臨近傍晚,何邦維看了看窗外,雪勢變緩,天色漸暗。
把正在瀏覽的筆記本關掉塞進包裡,何邦維拿著房卡來到隔壁,敲響了房門。
咚咚。
周天一開門,他早是收拾完畢,一直在等何宗師的召喚。
“走吧。”
何邦維看他繫緊圍巾、戴上皮帽便與他並肩朝酒店外走去。
“該死的天氣。”推開門的瞬間,冷意襲來,周天一罵了一聲。
何邦維外面裹了一層大衣,他倒是近乎冷熱不侵,但如此寒冷溫度下,太過單薄著實會比較顯眼。
踩在吱吱呀呀的積雪路上,何邦維隨口問向旁邊的周天一:“你這名字有什麼含義嗎?天一?”
冷不丁的被何宗師不帶姓的喊了一下,周天一愣了下說道:“何宗師,說起來,我這名字可是大有來歷。”
“噢?”何邦維願聞其詳。
“天一,天一。安排而去化,乃入於寥天一。這可是莊子說的。”周天一洋洋得意。
扭頭看了一眼,何邦維表示驚奇:“長見識了。”
嘿嘿笑了一陣,周天一自曝出來:“咳,這個名字的解釋是我後來找別人解釋的!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對,牽強附會。”
何邦維沒說話,兩人繼續往前走。
“這名字啊,是我老爹給我取得。我們家從清朝那會就在海參崴安家了,俺們家是祖傳開武館的。”周天一說到興起,口中說話都換成了“俺”。
“我老爹醉心武學,後來和人比武被廢了功夫,就給我起了個名字,天一——天下第一。”
原來他的名字是這麼個直白的來歷,何邦維猶豫了下問道:“你父親……?”
“死了,功夫被廢,還有暗傷。”周天一拉了拉衣襟,五月初的天氣原本不該這麼冷的,“所以啊,我覺得功夫什麼的不用太執著,一山還有一山高,哪裡有什麼天下第一!”
何邦維眨眨眼,不置可否。
走了一陣,眼看快到前面的大酒店,何邦維說道:“我徒弟,程安,他倒是很想做天下第一呢。你們名字換換倒是挺合適。”
一個盼望功夫巔峰,做做天下第一,名字卻取為“安穩”的“安”;一個對天下第一不屑一顧,名字卻是這般。
程安說道:“那可不成,名字是我老爹起的,萬萬不能改。”
何邦維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前面人不少。”
酒店門口挺熱鬧,大多是華人面孔。
周天一斂去臉上的輕鬆,昨天他在這裡可是不受待見的。
兩人穿過人群走進酒店,隱約間聽到“請帖”、“會場”等詞的字眼。
這個酒店的配置與兩人之前住的簡直天壤之別,大廳裡金碧輝煌,傍晚的燈光閃爍,讓何邦維眯了眯眼。
“現在去哪?”他向周天一問道。
大廳裡很溫暖,周天一拿掉圍巾、摘下皮帽,看了看周圍,指了下前方電梯說道:“走,那邊,八樓。”
等電梯的人不少,周天一右手握著圍巾和皮帽,側耳傾聽這些人聊天。
沒想到這些人頗為機警,見到陌生人湊過來便警惕的不再說話。
餘光瞥見何宗師正注視自己,周天一覺得有些丟面,笑著衝這群人說道:“可是江湖同道?我是海參崴周天一。”
見他如此做派,這群人臉色方緩和,其中一人笑道:“原來是周兄,也是來參加盟會的?幸會幸會,我是聖彼得堡的龐華。”
同是圈內人,彼此介紹後,他們迅速熱絡起來。
電梯降到一樓,裡面的人走了出來。
龐華招呼新認識的周天一同上,沒想到他卻回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