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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沈如玉原本以為他恨的是她將他打暈後逃走,直到後來她看見了城門口處的首級,才知道他那樣洶湧的恨意從何而來——在她下山後,沒有搜到她下落的官軍顯然遷怒於土匪,而展開了兇殘的報復,那個時候,或許衛姨就已經被殺了。

在現代,有許多國家都廢除了死刑,並鼓吹罪犯的人權,但沈如玉卻並不追求這樣的“文明”,殺人償命,有些罪惡,只有用死亡來告慰那些倍感痛苦的受害者,但她卻並不知道,衛姨的罪惡應不應該讓她受到如此對待。

……被割下頭顱,以匪首的身份放在頭顱屍堆的最上方,她的無頭屍體,還要被懸掛於城頭之上。

也許是應該的,雖然她對沈如玉很好,但在她所不知道的時候,衛姨或許坑害過無數無辜的人命,那些受害者如果知道了她的遭遇,沒準會拍手稱快,那樣的話,沈如玉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她覺得有些疲倦,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的感覺到自己和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了,這個還有些野蠻的時代的某些規則,即使她到了這裡十幾年,也做不到入鄉隨俗。

它們畢竟突破了作為一個現代人來說的道德底線,但沈如玉並沒有能力改變它們——因為就目前來說,這是最符合這個時代現實的做法,難以評判對錯,她只能疲倦的別開視線,隨它而去。

古時候的人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沈如玉原本以為她在京師裡;已經對這個陌生的世界足夠的瞭解了;但是出來之後;她才發覺這個世界比她想象的更……更……

更什麼呢?更落後?

沈如玉雖然能夠切實的感覺到;卻無法確切的形容出來。

這種感受在沈南風身上她體會過;在李瞾身上她體會過;在君後身上她體會過,在溫明;宋瑾身上;她都體會過——

而衛南那樣深刻的恨意讓她所有零碎的感受,突然被刺激整合到了一起;讓沈如玉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這個時代的某種特質,她一直抗拒和排斥著的特質;而這件算得上她兩輩子中遇到過的最驚心動魄的事情,也讓沈如玉在過去了好幾天之後,依然無法釋懷。

雖然她告訴自己,這件事情不管怎麼說,一方是橫路多時,劫掠良民的土匪,一方是為民除害“解救人質”的官軍——雖然解救人質有待考慮,不過為民除害卻的確算是真的——因此不管怎麼想,都不應該是剿匪這方的錯,而衛南,他的母親身為匪首,被誅滅其實並不冤枉,他的恨意可以理解,不過總有些罪犯不會反省自己的罪行,卻只怨恨著將他們抓捕入獄的警察。

但儘管這樣告訴自己,但沈如玉的心卻並未因此平靜下去。

她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的恨著,並直面了那種彷彿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般的惡意,說她不感覺害怕,那肯定是騙人的。

不知怎麼的,她第一次主動寫起了給李瞾的信件——不是為了報告,不是為了掩飾,就只是想跟他好好的說說話。

然而真的提起筆來,沈如玉又發現沒什麼好說的。

他的身份是個巨大的障礙,為了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沈如玉不能告訴他她都經歷了些什麼,也就無法告訴他她在想些什麼,就連自己差點被折衝將軍暗害于山頂的事情,她也必須隱瞞下來,千言萬語,最後反而只有短短的一句話:平安勿念,望君安好。

但寫完之後,沈如玉盯著那句話盯了許久,自己都覺得好像有點太過敷衍了。

她想了想,將信紙放在了一旁,鋪起了宣紙。

這世間對男子苛刻太多,就像是她曾經所在的那個世界古代苛刻女子一樣,備受束縛歧視,忍受著諸多不公平。

就算你成了皇帝——只要你是個男人,就彷彿是一種原罪。

皇帝原本就不是個輕鬆的職業,性別若是和主流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