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自己的新「藏品」放好之後,周銘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離開房間,而是在置物架對面的椅子上坐
了下來,一邊看著架子上的失鄉號與普蘭德,一邊陷入了思索中。
他在嘗試總結並理解這些「藏品」所代表的意義。
一直以來,這間單身公寓和門對面的世界都是相互隔絕的狀態,除了自己可以穿過那道門之外,兩個世
界的任何東西都無法越過那道門中的濃霧屏障形成互通,這一點他曾試驗過許多遍。
而從某種意義上,出現在房間中的失鄉號與普蘭德「模型」其實相當於打破了這個規律——它們與門對面
的世界有著明顯的關聯,而且其性質也顯然具備……「超凡屬性」。
超凡,本不應該是大門這一側應該出現的概念,
而這兩樣藏品的出現都有一個共同規律——它們是被靈體之火徹底焚燒,又被他自己有意識「掌控」之後
的事物。
周銘靜靜思索著,一點點總結著規律,最終,他認為「焚燒」與「掌控」應該確實是藏品出現的兩個必
要條件。
當初的白橡木號也曾被失鄉號的火焰焚盡,但當時他並沒有主動想要掌控那艘船,他沒有對白橡木號施
加任何影響或「指令」,因此在焚燒過後,那艘船除了留下強烈的印記之外,並沒有在大門這一側的房間中
形成對應的「藏品」。
普蘭德城邦被靈火焚盡,而在焚燒的同時,他對城邦進行了主動的掌控和淨化,甚至將城邦當做失鄉號
的一部分來看待,因此普蘭德便在這裡變成了一件藏品。
那麼……這種轉變又能派上什麼用場?變成藏品的事物,對自己而言又有什麼意義?
周銘的目光落在普蘭德的「模型」上,隨後微微閉上了眼睛。
微風正吹過城邦東南部的港口街區,細浪在拍打著海岸,第四街區的報時鐘剛剛最後一次鳴響,上城區
的蒸汽工廠正在轟然運轉。
他重新睜開眼睛,情況正如自己所預料的那樣。
他能感知到整個城邦的狀態,甚至精確到任何一座建築,任何一座路燈——雖然他無法感知城邦中屬於「
人」的那部分,但普蘭德的本體對他而言就真如那惟妙惟的模型一般,盡皆呈現在自己眼前。
這種感覺……就如同對失鄉號的掌控。
周銘若有所思,用手指無意識地摩空著下巴,在意識到自己對那座城邦的影響到底達到了什麼程度之後
他自然而然地開始將失鄉號當做了參考。
如今的普蘭德,已經可以被視作另一個失鄉號,那麼……他在失鄉號上能做的事情,在普蘭德毫無疑問
也可以。
他可以命令整座城邦所有的鐘樓為自己鳴響,命令城邦下沉進入靈界,甚至……
周銘停下了摩坐下巴的下意識動作。
甚至可以命令城邦沉入亞空間,
周銘眼神一凝,迅速收攏壓制著自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可怕想法,但想法雖然被壓制住了,他的心臟仍
然砰碎直跳。
自己真的可以這麼做,因為他也可以讓失鄉號這麼做,亞空間就在那裡,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個混沌維
度的「方位」——那些終焉傳道士心心念念而不可得的「應許之地」,對他而言簡直就像回家一樣……
甚至不僅如此,在自己剛才冒出那個驚悚想法的時候,他就瞬間感受到了一種隱隱約約的呼喚,就像有
些人站在懸崖前
時會莫名冒出向前一躍的可怕衝動,他剛才也感受到了這種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