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站在臺階上,將雲歌護在身後,阻擋住士兵們再上前。因為周圍不是玉石欄杆就是雕像,全都是陪伴帝王安息的物品,類似未央宮宣室殿內的龍榻、龍案,侍衛怕刀劍揮砍中傷了帝陵的這些物品,別到時候功勞沒賞,反而先降罪,所以出刀都有顧忌。雖然於安還能苦苦支撐,盡力擋住侍衛不靠近雲歌,但時間一長,他自己也已是強弩之末,身上到處都是傷痕,隨時都有可能命喪士兵刀下。
領兵的軍官看到自己的部下被一個於安阻擋到現在,肝火旺盛,終於再也按捺不住,操起自己的兩柄斧頭,一面向前衝,一面叫:“兄弟們,撂倒了他,回去烤火吃肉!”
士兵們一看頭兒親自衝鋒,也都開始玩命地往上攻,於安再難抵擋,回頭叫雲歌,想帶著她逃跑。可雲歌閉目靠在墓碑上,好似什麼都聽不到。
他匆匆後退,抓住雲歌的胳膊,想帶她走,可雲歌死死地抱住墓碑,喃喃說:“陵哥哥,我就在這裡,我累了,我不想爬山了……”
於安一時間根本拽不動,悲傷無奈下,只得放棄了逃走的打算。看到臺階下密佈的人頭,正一個個擠著向前,他喟然長嘆,沒想到這就是他的結局!他以為他要遵守在皇上面前發的誓言,護衛雲歌一輩子!他想著只要他大叫出雲歌是孟珏的夫人,或者霍光的義女,那麼即使是闖帝陵這樣的重罪,這些官兵也不敢當場殺害雲歌,可是……
他回頭看到雲歌的樣子,想到劉弗陵的離去,突然握緊了手中的劍!今日,即使死,也絕不再和孟珏、霍光有任何瓜葛!
無數士兵的刀像傾巢之蜂一樣圍了過來,密密麻麻的尖刃,在黑暗中閃爍著白光.一絲縫隙都沒有,連雨水都逃不開。
“轟隆!轟隆!”
雷聲由遠及近,震耳欲聾。
“嘩啦!嘩啦!”
大雨越下越急,砸得大地都似在輕顫。
平陵的玉石臺階上,兩道鮮紅的血水混著雨水,蜿蜒流下。從遠處看,如同帝陵的兩道血淚……
Chapter 17 只應碧落重相見
同樣的月兒,同樣的星星,甚至同樣的寧靜,可未央宮的夜晚和尋常人家屋簷下的夜晚很不一樣。
黑暗可以掩蓋太多醜陋,陰謀詭計似乎也偏愛黑暗,所以在這個恢弘莊嚴的宮殿裡,夜晚常常是好戲連臺。皇上與妃子在柔情蜜意中不動聲色地陰招頻頻,妃子與妃子在衣香鬢影中殺機重重,皇子與皇子在交杯推盞中磨刀霍霍……
在這裡,微笑很近,歡樂卻很遙遠;身體很近,心靈卻很遙遠;美麗很近,善良卻很遙遠,而看似最遙遠的醜陋,在這裡卻是最近。醜陋在每一個如花的容顏下,在每一個明豔的微笑裡,在每一襲精緻的華衣下,在每一聲溫柔的私語中,在每一扇輝煌的殿門裡。
不過,陰暗中偶爾也會開出正常的花。
椒房殿的夜晚,除了少了一個男主人外,常常和普通人家沒什麼兩樣。慈母手中的針線,兒子案頭的書籍。
在溫暖的燈下,劉姡�吭詘竿罰�孿骯�巍P砥驕�槐咦穌胂擼�槐叨醬僮帕鯅'用功。
劉夷做了一會兒功課後,看許平君仍在縫衣,問:“娘,你累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許平君搖頭笑:“等把這片袖子縫好,就休息。”
“娘,你怎麼給我做衣服,不給妹妹或弟弟做衣衫?”劉姡У沽吮���爍�蓋祝�灘蛔〉孛�訟履蓋贅吖淖諾畝親櫻�蓯悄嚴嘈耪飫錈婊嶙∽鷗魴∪恕�
你小時候穿過的衣服,娘都還留著,到時候可以直接給她用。你卻不行,現在個子一天一個躥,不趕在這個小傢伙出來前,我手還能騰得出來時給你做幾件衣袍,到時候你就要沒衣服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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