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丁嫁出去,也好省了這口氣再為她費周折。可知二太太現在是被柳解元的滿嘴胡話給氣得腦子打結,她固然不敢這般去勸。於是只好應了一聲,跑去找丁解圍了。
袁容氏十分氣定神閒地捧茶輕嘬,一面拿眼瞄二太太的神色,一面微微噙著笑,似乎對柳常青的人品十分有信心。
反觀柳常青,手底心裡卻捏了把汗。兩隻胳膊腿不停打顫,心中直琢磨著,昨日究竟是哪位小姐救的自己。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不說那人是如今貴為士女的丁好了,即便真是,他也要還了這個恩。
怎麼還恩?莫過於這輩子為她辛苦為她忙來得實在了。
三太太心中嘀咕,莫不是丁去舒公府那日救的人?看這袁容氏大約不是容易擺平的,柳常青也牛犟地很,真鬧起來可千萬別遷怒到丁身上去。
耳聽得外頭芳菲的聲音傳來,道:“八小姐,您小心臺階。”
二太太冷冷嗆了兩聲:“柳氏小兒,我家女兒要出來了,你竟也不避這個嫌嗎?”
柳常青頓時臉色漲紅,袁容氏努了一眼:“去吧!”他才半尷半尬地躲到了裡頭去,背對著簾子將耳朵豎得筆直。
丁正狐惑,堂中只坐三人,二太太與三太太自然是認識的,另一位卻搜遍記憶也尋不到影子。她朝袁容氏點點頭,便像兩位太太行禮:“小給母親二伯母請安。”
二太太虛抬了抬手讓她起來,道:“那位是南鸞書院院長夫人。”
袁容氏起身,向丁行禮:“袁容氏見過女士大人。”
丁趕緊半攙起她,度量其年紀,比自己的母親尚要年輕幾歲。便道:“嬸嬸不必多禮。”
袁容氏笑著便又坐。
丁忽而轉過神來,適才聽她自稱袁容氏,她與容家是什麼關係?這人的舉止態度倒與容小姐有幾分相似,不光眉目間幾分清雅秀麗不似北方人德粗條,而且連那一顰一笑都像是遺傳似地。不過這婦人身上卻又容小姐遠遠及不上的從容泰然,教人一時間頓有了種無來由地讚歎。
二太太道:“姐兒,二伯母且問你一句話,你必須如實回答。”
丁路上已經聽芳菲說了遍,心中掂量了一路。沒想到自己與柳解元再次相逢竟會是這種場合。不過到底不曾緣面,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陌生。又想到二太太這番讓自己出面,應是不想去追究此事究竟是不是丁丁妙二人所為,但自己也是萬萬不可承認此事的。這倒是兩難了……一則不想也冤枉了柳常青,二則丁丁妙都比她年長,如能與柳常青結秦晉之好倒也算樁美事。當然,這僅限於丁而已,二太太是絕不肯將丁妙嫁給此刻尚無功名的柳常青的。
這般一想,腹內早已計議開來,就等著二太太會如何發問。
她點了點頭:“二伯母儘管問,小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哼……”二太太道:“昨日出門,可有遇見了誰沒有?”
丁溫淡笑著:“小車中四密,一路奔蹄不斷,若要這麼算起來的話,不知徐媽媽是不是一個。”
二太太掀唇得意洋洋地瞅袁容氏:“我們小自小忠厚老實,從無虛言應付他人。袁太太倘或還是不信的話,儘可以問當日的路人去。”
袁容氏攢眉,往躲在裡頭的柳常青瞄了幾眼:“二太太怕是欺我一個婦道人家沒什麼見識吧?從來就聽說丁閣老一家三子,子子都有兒女。如今府上難道單單就只士女大人一個小姐嗎?”
言下之意,她對丁所言並不懷疑,她懷疑的是二太太在打擦邊球,推個人糊弄他們的。
二太太的臉色當即變得很難看,冷冷一笑:“袁夫人也別是欺負我府上只有些婦孺,帶著柳解元好聽些是上門提親,可說難聽些,這又與強買強賣有何區別?即便是我兒救了柳解元,那只是我兒心善,怎知那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