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楊問,“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嚴朝輝欲言又止。
金楊淡淡一笑,“我們只是隨便聊天,你隨便說。”
“他是個譭譽參半的人。”
“怎麼講?”
“他在礦工心中比較有號召力,特別是在論壇上,礦宣傳辦的人對他是又怕又恨,論壇Id屢屢被封。礦領導對他是躲之不及。說他持才傲物,知識面雖然廣,但嘴裡喜歡放炮,不大會搞人際關係……”
“有水平?”
嚴朝輝想了想,點頭道:”大家都說有。”
金楊笑笑不語。
奧迪車很快來到一個小區門口。沒有秘書,司機就要分擔責任。嚴朝輝動作飛快地下車要替金楊開門,金楊擺了擺手,自己開門下了車。
此時嚴朝輝感覺到金楊是要去見盧波,他把車停好,帶著金楊走入一個狹窄的樓道,指著一個在微風中搖擺的門簾,小聲說:“這裡就是五小區的棋社。”
金楊跟在他的身後走了進去。放眼望去,是個三居室改裝的一個社群活動室。進門的大廳裡擺放著四張象棋桌,時值晚上九點半,還有兩對人在棋盤上殺戮不休,四五個人在圍觀。
嚴朝輝看了眾人一眼,拔腿走進了裡間的圍棋室。
圍棋室很安靜,不像象棋室那麼嘈雜。下圍棋的只有兩人,一個是年齡五十幾許的半百老人:一個是三十幾歲光景的清瘦男子,此人不修邊幅,鬍子拉碴,裹著一件軍大衣,一手摟著大茶缸,一手甩著香菸,低頭看著棋盤。
根本沒有注意有人進來。
金楊對圍棋略知一二,小時候金半山曾在這方面刻意培養過他,上過一段時期的圍棋培訓班,後來他上了縣裡的重點初中後,由於學業太多,便不了了之。
直到很多年後金楊才明白,小時候的圍棋學習對他人生著實起到奠基的基礎。圍棋重思考,對弈中每下一子都有攻防作用,全過程鬥智鬥勇,緊張激烈,能有效地培養高度的注意力、快的計算力、敏銳的觀察力、細緻的分析力、靈活的應變力、全域性的統籌力,使他後來遇到複雜問題時能有效地應對而不至於慌張。
嚴朝輝見金楊興趣盎然地盯著棋盤,他悄悄替金楊搬來一張椅子。金楊默默坐下,對他揮了揮手。他點頭走出房間。
這盤棋才剛開始,盤面除了格子以外空無一物。而盧波卻苦思冥想,遲遲不肯落下一子。如果是不懂行的外行看了會幹著急,暗斥其優柔寡斷。殊不知,圍棋佈局之處,用什麼方式開始棋局,以及棋局將向何方向展,均在此時定奪,此時乃是全盤規劃階段,輸贏往往也被開局所瞬間決定。
盧波放下茶缸,伸手拿起棋子,下了第一子。
二十分鐘後,盧波伸手去摸煙,卻摸出一個癟盒子,正悵然之際,一包黃鶴樓遞了過來。他這才詫然抬頭看向金楊,但沒有去接煙。
因為這盒煙太貴,一包能頂他的兩條。
金楊也沒有堅持,自己點燃一支。
不過稍後盧波忽然又抬起頭,納納地打量著金楊,半晌,他臉現驚色,正要張口說什麼,金楊抬手做了個”噓”的動作,指了指棋盤。
盧波認出了金楊,因為他看了今天的報紙,報紙頭版有管委會班子新成員的全部相片。本來他的棋勢佔優,卻因為金楊這個旁觀者的出現,他連續出現錯招。連他的對手也不時皺眉看他,疑惑不解。
堅持了十分鐘,他推盤認輸。起身道:
“不好意思老王,我家裡有點事,我們改天再戰。”
金楊不動聲色地起身離開房間,來到棋社外等著他。
半分鐘後,盧波出現在樓道口,低聲喊道:”金主任?”
“你好!不閃不失。”金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