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自己還沒怎麼學寫字,都是在描紅階段,這描紅出來的字和沈倦的也一般無二了。
沈倦不說話。
林渙只能蔫巴巴地繼續臨帖了。
就這麼著,這字就寫到了下午。
林渙把臨好的字交給沈倦,幾乎是飛奔的速度逃出了書房——「先生我先走了!」
「等會!」沈倦揚聲,「回頭賈菌要是想買監生的名額,你叫他來找我。」
「知道了!」
一路跑到外頭,林渙才知道家裡的馬車已經回去了,馬夫還以為他要在這邊府裡吃飯呢。
林渙也懶得再叫沈家的馬車送,乾脆自己走回去。
還沒到榮寧街的那一塊兒有一條商業鋪子,林渙瞧了瞧,倒是有好些精巧別致的玩具,他便都買下來,叫人等會往榮府那邊兒送。
走著走著,忽得有個失魂落魄的人撞到林渙面前。
林渙忙著看手裡的小泥人,一時沒防備,兩人都摔在地上。
「哎喲!」
林渙趕忙爬起來,看了看身上沒少什麼東西,隻手上的小泥人摔碎了,頓時心疼。
又見對面的人半天不爬起來,趕忙伸手去扶:「不好意思,沒看路。」
那人動作慢吞吞的,看見林渙手上的泥人碎了,只說:「不好意思,身上沒錢,你府上是哪裡?回頭我把錢送到府上。」
「不過幾文錢的東西,算了。」
那人便自我介紹姓石:「我在這街上有個古玩店,小兄弟有什麼想尋摸的古玩器皿之類的,只管去找我,這街上的人都認得我,你只說找石呆子就是了。」
【心上人:咦,這是那個被賈赦搶了扇子的石呆子?他家開古玩店的嗎?】
【紅樓我來啦:原著沒說過,只說他飯都快吃不起了,手上卻有十二把精美絕倫的扇子,然後就被賈赦搶了。】
那石呆子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小塊玉珏來:「前些日子收到的東西,只是那會兒看花了眼,以為是個值錢的,沒想到也才幾兩銀子,小兄弟拿著玩吧。」
不等林渙反應,他又拖著步子走了,瞧著竟有幾分沮喪。
林渙還是頭一回碰到這樣的怪人,撞碎了他的泥娃娃,反倒賠了一小塊玉珏。
回去就把這事兒當個新鮮說頭講給黛玉聽了。
黛玉說:「看他失魂落魄的,定是有不如意的地方,一時意志消沉隨手送東西也不一定。」
林渙就指著那箱子自己買回來的玩具笑說:「昨兒你不還說自個兒心裡不爽快麼,今兒我就拖了一箱子的東西回來,你也去隨手送送東西,也叫自己開心開心。」
林黛玉看看箱子,說:「這麼些好東西,送給那起子人,豈不都白費了?」
林渙看她好似有些生氣,便問:「誰又給你氣受了不曾?」
他們兩個算是一塊兒長大的,彼此之間像是親兄妹一般,也沒什麼話不好說。
林黛玉坐下:「也沒什麼,上回哥哥給了周嫂子沒臉,今兒我去太太那裡請安,沒見著人就被打發出來了,說是太太正在禮佛,可我分明瞧見他們家寶玉的丫頭就坐在門外頭和周嫂子說話。」
太太這是不想讓她進去看見寶玉。
不見寶玉倒也沒什麼,只那會兒太太房裡的丫頭說話實在難聽。
林渙忙問:「她說什麼了?」
林黛玉臉上有些難堪:「說什麼,不過是來打秋風的窮親戚,太太送兩件衣裳本是好心,偏她清高,眼裡看不得人。」
林渙氣炸了。
後頭黛玉還沒說完呢。
「太太的衣裳原是好的,給誰不是體面,也就那等沒規沒矩的,沒娘教養的人才不知道好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