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能聽到這熟悉的嗓音。
“阿竹”一道溫暖的光在他二人中間燃起,照亮了四周,如水澄澈的四目相對,未央倚靠著石壁,纖長的手握火折,蒼白的臉在柔光下淺淺笑著。
“你沒事?”陸夢瞧著他發紫的唇色,疑心問道。
未央眉一挑,帶著幾分調侃道,“阿竹,你這麼關心我,可是喜歡我?”
陸夢欲解釋,正好對上他敞開的衣襟,露出精緻的鎖骨細白胸膛,胸口兩點硃紅在薄薄的內衫下若隱若現,臉上猶如火燒,用手遮住雙眼側過頭。
未央見狀,唇角翹起,然輕微的笑意便帶動了內傷,腥甜的血被強壓在喉際,他整理好外袍,將洞中的壁燈點燃。
陸夢又羞又惱,抬眼瞟見他虛浮的腳步,所有的情緒頃刻間消散,她怔怔地看著那變了形的腳踝被削去了一大塊肉,依稀可見白骨。
“阿竹,這洞只能從外開啟,不能從裡出去,看來我們得另尋出路。”他臉上依舊掛著如春風般的笑容,看得陸夢鼻尖一酸,她垂下頭偷偷抹去眼角的淚珠。
現在不是該難過的時候,正是因為愧疚,才更應該好好活下去。她不再去看他刺眼的腳,跑到他身側,放緩了步子,與他並肩走向更深處。
漸漸的洞壁上浮現了詭異的圖騰,壁上所畫或齜牙咧嘴或美若天仙,陰風從黑暗盡頭吹來,陸夢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又靠近未央一分。
直到二人透過了狹小的甬道,恢宏華麗的巨室一點點呈現在他們眼前。白色的大理石鋪滿了整個地面,巨室中央是一處冒著熱氣的溫泉,溫泉四圍栽種著各色的花與樹,看得人眼花繚亂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湧上心頭,陸夢腳步一滯,遠遠看著溫泉,腦海中竟是掠過兩個白色的身影,“我好像來過這裡,總覺得有些熟悉。”
未央有些愕然,側首看向女子白如紙的臉在燈下閃動著柔和的光澤,她垂眸凝思,纖長的睫毛如蝶翅微微顫動。
“我好像在夢裡也來過這,若記得沒錯溫泉後頭應該有兩尊石獅。”他淺笑著說道,聲音若微風拂過心頭,又如涓涓河流蜿蜒而過,異常好聽。
陸夢聞言忙轉到溫泉後一看,石獅栩栩如生,一左一右氣勢威嚴,守著這片溫泉。她張著嘴以無法用言語形容此刻的心情。
未央倒是沒有在意她異樣的神情,沉浸在回憶中,細細道來,“溫泉往左走幾步,是四座銀灰色燭臺,燭臺後是八角亭……。”
陸夢目瞪口呆地聽著未央將她腦海中的事物一件一件道出,疑惑地皺起眉,索性席地而坐,手托腮對著一座巨室沉思。
他見陸夢小臉因為愁思都皺在了一起,他不語在她身側坐下,從衣角撕下一塊布將腳踝小心包起。
陸夢想了想以往肥皂劇雷人的故事情節,深深吸了口氣,猶豫再三才極不情願地把憋在心裡的話問出口,“未央,你說我們會不會是兄妹或者姐弟?”
未央愣了愣,一時不知該嘆她的奇怪想法還是該為她此刻依舊能談笑自如高興。
陸夢隨即撲哧笑出了聲,拍了拍未央的肩,笑著說道,“這些日子,我總上你的當,這一回也該換你嚐嚐了。”她收起笑臉,正色道,“其實我是在想,我們一醒來便在山洞之內,我想一定是墜落時正好觸到了崖壁底下的機關。你看這八角亭,以前在梅園我也曾聽阿綠說起過,八角亭起於初元年,你再看那的石獅,石獅起於鳳元年,而這巨室裡又有八角亭又有石獅,顯然在巨室建成後依舊有人出路,既然那人能出得了巨室,那我們也一定可以。”
未央黑眸閃過一抹讚許之色,他細細打量著左顧右盼的陸夢,心中不由暗自佩服,她說得那些也正是他所想,然短短時間之內,她能抓住最為重要的事理清思緒實在是超出了他的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