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劉景濁又說道:“一樣不大可能,但準備的得準備好。”
三位合道異口同聲道:“你想好了?”
劉景濁笑道:“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既然已經過了,過十步與百步,區別不大。事已至此,沒什麼想與不想的了。”
歸海無量有些惋惜道:“我該把白子投你的,可惜了,我兩次都是黑子。”
左珩川笑道:“誰還在乎那個棋盤?”
早就被某人掀翻了。
不過現在一想,好像那處棋盤存在的意義,就是讓這些山巔合道失望,也是讓劉景濁不得不親手將其掀翻的。
劉先生布局深遠,恐怕真正的最終手,是在開門之時了。
馬三略終於有機會開口,他笑問道:“為什麼願意相信我們呢?”
劉景濁笑道:“因為二位前輩不敢投妖。”
馬三略氣極,“滾滾滾!死遠點!”
真不愧是父子,招人嫌棄是一模一樣。
回去宅子,龍丘棠溪拿著一封信,
陳文佳從積風山寄出來的。
兩人一起拆開了那封信,看完之後,劉景濁便喝起了酒。
龍丘棠溪略微一嘆,低聲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啊!要告訴楊貞嗎?”
劉景濁又灌一口酒,輕聲道:“得說,是我沒辦到,我應該讓陳文佳早點兒到的。但……去早了怕也改變不了什麼,恐怕佘儒心中有愧,無顏天地之間,更無顏死後見楊猊了。那三樣東西當然是沒問題的,裴搗神魂極其強大,已經堪比合道了,他不會察覺不到。”
龍丘棠溪輕聲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戌時,兩個劍客往南去,去找一個不敢睡覺的姑娘。
聽見有人敲門,楊貞趕忙跑去開門,結果就瞧見了傳說中的龍丘棠溪。
雖然同在拒妖島,但屬實是頭一次見著。
女子見龍丘棠溪,哪個不是自慚形穢?
她引著背雙劍的青年與背青傘的女子進門,不知道他們如此興師動眾,兩人一起來是做什麼。
劉景濁擺了擺手,示意楊貞坐下,可他自己卻是一直喝酒,半晌沒開口。就連龍丘棠溪,也只是盯著楊貞。
誰也不是傻子,楊貞忽然之間就覺得一身氣力被抽乾,身子骨一軟。
她手臂打顫,嘴唇也在發顫,好半天之後才擠出來一句話。
“我……我沒娘了嗎?”
劉景濁又灌了一口酒,這才低聲道:“對不住。”
楊貞深吸一口氣,卻沒想到,本該止住的眼淚卻決堤了。
她哽咽道:“什
麼時候啊?”
劉景濁看著強忍著哭聲的女子,輕聲道:“大概是你前腳剛走,她後腳赴死。具體的還不知道,但一兩天內就會有訊息傳到的。”
龍丘棠溪起身走到楊貞身後,雙手按住其肩膀,聲音極其溫柔。
“恐怕,她不拿命換,你離不開積風山的,她想你好好活著。”
她一頓,擠出一絲笑容,“我十三歲就沒娘了,現在我都三十三了。”
直到兩人離開,院中才傳來嗚咽聲音,聲音漸漸變大,很快就變成了嚎啕大哭。
龍丘棠溪故意扯開話題,問了句:“你說龍伯國巨人在釣什麼?”
劉景濁搖了搖頭,“不知道,猜不到。倒是之前煉化人皇印的時候,我見到了那位三過家門而不入的治水之人,他說歸墟有大鯤。可我從前年九月登島,至今兩年有半,從未發現歸墟底部藏有大鯤,甚至拒妖島三千餘年,一樣沒人見過海底有鯤。所以,這個不大可能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是我煉化人皇印之後,妖族的對策之一,也可能是佈設的什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