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道爺上車,咱走著?”
中年道人邁步上車,可那童子卻跨坐在了邊上,沒進去。
劉景濁面露疑惑,可童子卻一副你這人沒見過大場面的樣子,略帶些自豪,說道:“我家魏仙,不喜歡跟俗人說話,我還沒脫俗呢。”
劉景濁只是一笑,心說這是遇上了個小時候的竇瓊啊?
馬車駛出曲州城,劉景濁沒忍住逗了逗小孩兒,不過馬車裡那人聽不見的。
“你叫樂奴,你家魏仙瞧著是個高雅之士啊?”
孩子一臉自豪,“那當然了!我家魏仙自然是雅士,瞧見我那包袱了嗎?裡邊兒是喝水的碗,白玉做的呢!我家魏仙喝水只喝山澗清泉,吃飯只食鮮花嫩瓣。”
劉景濁一陣愕然,沒忍住問了句:“冬天吃啥?”
小童子一聽,一下子愣住了。他還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被問得有些窘迫,於是惱怒道:“我家魏仙神通廣大,冬天也有鮮花吃的!”
劉景濁覺得好玩兒,便故意問了句:“樂奴,那你家魏仙……拉屎嗎?”
七八歲的孩子漲紅了臉,怒道:“那等不雅之事,只有你我這樣沒能脫俗的人才會做,我家魏仙怎麼可能會拉屎啊?”
見孩子生氣了,劉景濁便也沒繼續再問。
劉景濁也明白,這個孩子心中,他家魏仙就是無瑕白玉,又怎會做拉屎這種不雅的事情。
馬車其實在以一種很奇怪的方式行走,半天功夫,已經走出去數千裡地了。
當然了,車裡雅士與半雅孩子自然不知道。
天黑之後,馬車到了一處小鎮。
鎮外便是造化山了,劉景濁故意顯露了氣息,只讓梅三白跟陳青蘿察覺得到。
小鎮坐落在半山腰,此時黃昏,雲霧繚繞。
孩子睡醒之後,下意識哇了一聲。
車裡中年人走下馬車,點頭道:“嗯,還不錯。”
可下一刻,街道里兩個賣煎餅的老太太就吵了起來,一個罵另一個的娘,一個罵另一個的爹。
中年人一下子皺起眉頭,“粗鄙!”
劉景濁取下酒壺灌了一口酒,一回頭,有個挑著大糞的漢子快步走來,嘴裡還喊著:“讓一讓了,沾身莫怪,這可都是財。”
中年人倒是一下子讓得老遠,眉頭都要皺成麻花兒了。
挑糞的剛剛走過去,又有個拉著牛車的,車上是豬崽子。
前頭一對夫婦笑得合不攏嘴,“待來年宰殺了,孩兒們唸書的錢就有了。”
小豬手腳被捆著,時不時吱吱叫。
中年道人還沒緩過神,劉景濁指著不遠處一塊兒空地,笑道:“魏仙,小時候玩兒過這個沒有?”
道士轉頭看去,結果瞧見幾個小孩兒,撒尿和泥。
小童子呀了一聲,“魏仙別看!俗,俗啊!”
果然,道士皺著眉頭,沉聲道:“此等俗人,真是汙了這等雅地。”
劉景濁灌了一口酒,笑問道:“魏仙是山上人吧?也會在意這個?”
中年道人沉聲道:“我避世修行,為的就是脫俗,未曾想掉入俗堆裡了。車伕,換地方!”
結果又是此時,拉車的馬落下一堆馬糞……
劉景濁笑了笑,將馬鞭交給孩子,輕聲道:“告訴你家魏仙,要脫俗,得自個兒走,不然哪裡都俗氣扎堆兒。”
街道對面,陳青蘿跟梅三白看了好一會兒了,此時見劉景濁走來,兩人分別抱拳,笑意不止。
劉景濁躬身回禮,微笑道:“打死我也沒想到,居然是你們。”
梅三白笑道:“劉兄不管那位‘雅真人’了?”
陳青蘿就沒那麼委婉,一邊迎著劉景濁往一處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