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了井臺,使勁往下按去。
暇玉的肩膀以上的部分沒入了井口,她看著下面黑漆漆,不見底的深淵,嚇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噼啪往下落,連話也說不清了:“錦麟,你快把拽上去,咱們有話好說……”兩隻手則在身後亂抓,希望能抓到什麼,救她一命。
“今天沒有話是能好好說的!”錦麟說著,就把她身子向井下按:“你心裡對我有幾分真情?”
“……不比你對我的少……”她哭喊道。她相信,自己說出實話,會死的更慘。
錦麟聽了這話,心都涼透了,聲音也冷下來:“……吳暇玉,我這人沒有什麼是割捨不下的,當年我一個人孤零零的都撐過來了,沒了你,我照樣活。我今天就殺了你,當你從沒出現過,也好過再被你這信口雌黃的女人欺騙過活!”
他手一鬆,她已經沒入井口的大半截身子,沒了提攜,向下掉去。
“我說——”她哭喊道,本能的閉上了眼睛,但身子並沒掉進井中,因為腿被他抱住了。
他將已嚇的神情恍惚的妻子提上來,扯著肩膀處的衣裳,推搡到地上:“說!”
她雙眼盛滿淚水,恍然抬眸,隔著風雪看著他,一闔眼,淚珠滑落腮邊,她反手抹去,深吸了幾口氣,叫自己不至於因為抽噎而沒法說話,最後確定自己鎮定了,才將口中的眼淚嚥下,開口道:“事已至此,咱們就敞開說話吧,反正我也累了,疲於應付了。我跟我哥說的話,全是真的。”
錦麟心裡針扎一般的疼,不知為何,臉上卻笑了,俯身揩拭她的眼淚:“很好,繼續說。”
經過剛才的驚嚇,她有一種豁出去的果敢:“穆錦麟,你當初想娶我,我一點都不開心,雖然就像你說的,你配我綽綽有餘,別說一個吳暇玉,就是十個,能進這個門都是上輩子燒了高香。我知道,所以我沒資格玩寧死不屈,抗婚不嫁的把戲!乖乖的上了花轎,做你的同知夫人。”
他眼神陰鷙:“那你究竟還有哪點不滿意?”
她眼底如一潭死水:“我是人,不是光吃飽喝足就行了的。你知道我多累嗎?從嫁給你,就不敢有一絲怠慢,怕你的小妾下絆子,怕你的伯父們害我,更怕哪怕說不對一句話,就遭你的懲罰。是啊,誰活著都不容易,別家的媳婦伺候公婆也不好過。但像我這樣提心吊膽,怕是也不多見了。錦麟,每和你說一句話,我都要在腦海裡反覆想好幾遍才敢出口,就是這樣,還怕會惹你生氣……”
“所以你就敷衍我?”他吼道:“我哪點對不好?為了你,其他人,我都不要了,單守著你!你開心了,我覺得天都是亮堂的!結果卻換不來你半點真心?你真是塊玉石,怎麼捂都不熱!”
“如果我不敷衍你,逢迎你!我現在還能和你在這說話嗎?如果我什麼都直說,什麼都對你說實話,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你隨意處罰身邊人的情況還少嗎?說不定哪天就輪到我了,我怎麼敢掉以輕心。”暇玉道:“但你對我好,我知道,我不是也在儘量努力的回應你嗎?知道你喜歡孩子,我就算年紀小,有難產的風險,也照生不誤。你沒權沒勢了,我怕你心裡難過,你想怎麼著都行,哄著你,勸著你。”眼淚流到被風雪吹的冰冷的臉頰上,別是灼燙:“我知道你喜歡我,我既開心又擔心,開心的是,有你的疼愛庇佑,擔心的是,如果我沒法回應你,那該多對不起你。所以我想做個好妻子,知冷知熱,與你同甘共苦。”
“你還知道你對不起我?”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她遇到□,總是藉口推辭,最後又妥協退讓了。因為她根本就不喜歡自己,但是迫於她所謂的‘妻子本分’,還要去盡職盡責的哄他這個丈夫開心。
也不知是哭的,還是凍的,她鼻尖微紅,呵著白霧道:“錦麟,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別追的這麼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