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瞧著這揉著睡眼、忍著睡意的丫頭,不肯早歇,就是要等他回府,告訴他這些處世道理,他本來微醉迷濛的雙眸,微微漾出一絲異於平日的眸光。
是忠心過頭也好,是母親交代也罷,這丫頭的確用盡全部心力,伺候著他這個主子。
她心地善良,待人真摯,在他身邊別無所求,只望他這個主子能振作。
但他蔚凌雲不羈成性,逍遙已久,一身文采寧可盡散酒樓,豪飲賦詩;高深武藝寧可化做醉行嬉鬧,舉杯搖扇,縱情溫柔鄉,因為唯有在他醺醉之時,才能放下心頭無解之事。
而這些事,不是這個小丫頭能懂得的。
“你回房吧!往後不用再擔憂我的事。”他低聲吩咐著。小歡見公子似不願再聽她多說,只有默默離去。
望著小歡悵然的背影,蔚凌雲搖首輕聲道了句“傻丫頭”,便上床入睡。
屢被蔚凌雲拒絕的小歡,並沒有打消勸阻公子消沉度日的念頭,以往流落街頭的她什麼苦沒吃過,這點小事算得上什麼?
行乞的日子歷盡風霜,讓小歡有著比他人更過的毅力,今早她一睜開眼,又想著該怎麼讓公子死心,別再去那些風月場所,壓根不管大公子到底聽不聽得進去。
她被褥一掀,跳下了床,天色還早,她先往馬廄那兒去。
當蔚凌雲清醒時,已日上三竿,帶著慵懶拉開了門,又見到了小歡丫頭。
“還來?”
“伺候公子是小歡份內之事,怎能不來?”
小歡堆著笑臉,不畏蔚凌雲是何態度,向他丟擲堅定的目光。
蔚凌雲瞧著她,灑落的日光似乎讓她的面頰發亮。
“今日又有什麼花招?”
“花招?”小歡率性地瞪了她的主子一眼。“公子怎麼這麼說?”
她清亮的眼瞳微微搖晃,含著些許不甘願的慍意,好似一番美意被人踐踏。蔚凌雲低眼睨著這小丫頭的面容,當下有些過意不去。他屢屢拒絕她的“美意”,卻不見她退縮過一步。
“好吧!算我失言。你今天又想勸我什麼?”
蔚凌雲緩了緩語氣,眼前這小丫頭看著自己的那雙明眸,澈亮殷切,好似他怎麼過生活她是管定了,全然不管他這主子怎麼想。
小歡仰著頭,語帶期盼。“今天一早我把馬兒刷洗了一番。”
“想要我騎馬去城郊?”
“還將公子的長劍擦得雪亮。”
“要我練劍?”
小歡見公子都說對了,滿心歡喜,不停點頭。
蔚凌雲瞧這丫頭想盡辦法只為達成目的,他嘴角輕揚。也罷,今天就如了她的意。
於是他邁步往馬廄走去,小歡樂得笑逐顏開,一蹦一跳地緊跟在主子後頭。
到了馬廄,蔚凌雲見到他的駿馬果真被刷洗得潔亮,再轉頭瞧瞧小歡髮絲上的水珠、衣角未乾的水漬,於是問道:“你一早就來洗馬?”
“嗯!”小歡點頭應著。
“你也善於馬術?”
“公子說笑了,以往小歡連吃頓飽飯都不容易,怎會有閒錢養馬。”
“這麼說你是不會騎馬了。那麼等會本公子騎去何方、有沒有練劍,你可管不著囉?”蔚凌雲勾起嘴角使壞,常妍歡聽得瞠大一雙眼瞳。
“公子!你……”
“不然這兒的馬你隨意挑一匹,跟在我後頭看我有沒有上酒坊,如何?”
“我就騎給你看!”
公子分明就是故意的。怎麼她一片好心為公子著想,公子就是不領情,還語出挑釁?小歡被這樣一激,不服輸的本性展露無遺,硬是牽來一匹馬就要躍上。
無奈她連馬鞍都不會跨,手忙腳亂了老半天,馬兒壓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