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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伯裡將有幾個星期看不見喬治安娜。

最親愛的伊麗莎白,信裡這樣開頭,我肯定,你收到我從倫敦寄來的信一定會驚訝,因為我寫上一封信的時候還是舒舒服服待在羅新斯呢。其實,我認為自己是被從那些令人愉快的環境裡驅逐了出來。而且讓我流放的,正是我那好心的姨媽本人。不過關於這一點,後面我還會寫到的。

親愛的嫂子,我也許最好從頭說起。我在肯特郡的日子,起先太平無事。我注意到了你的願望,很快就去拜訪了你的老朋友柯林斯大大,我相信,她的明智和指導,已經使我得益不少。關於她的丈夫,你的表兄,我沒什麼可說的,也許只有這麼一句:他似乎是我姨媽的大寵兒,甚至是在她的最無微不至的恩寵下日子越過越好。

我得承認,夫人十分迫切地要教我守規矩、懂禮節,我希望我是個好學的學生.我盡力而為。我去那裡的最主要目的就是要獲得她的好感。但是我的唯命是從並沒使她快樂,時不時的她還表示懷疑。她應該知道她不公正地對待了我,在這一點上我可憐她。

我不必進一步為自己解釋,但是她那樣折磨我,一定是為我的安妮表妹擔憂所致。事實上,伊麗莎白,她對我的接待是冷漠的。我跟一個男人交上了朋友,她毫不掩飾她對這件事的不滿,因為這個人——我很快就看出來——是她未來的女婿。我坦白,海伍德上尉是個很有吸引力的小夥子。這幾個星期以來,我們成了友好的夥伴,我們和安妮表妹一起散步,騎馬。上尉說起話來既坦率又生動,我們在書籍和音樂方面的趣味驚人地相似。我確信我們可以永遠交談下去,安妮也會繼續和我們在一起。

昨天早晨,我去看望柯林斯大大,她向我透露了一些事情,我毫不懷疑,她這些內心的秘密你也是知道的。這個現象本身似乎挺殘酷,像她這樣的女人竟要挑選這樣一個糟糕的終生伴侶。我在從牧師家回來的路上,深深地思索著我和柯林斯太太這樣坦率地談論過的生活和愛情上的這些沉重的事情,這時,我出乎意料地碰到了上尉——實際上我是著著實實地跟他撞了個滿懷,差點把他撞倒.我太入神了。他還是那副快快樂樂的樣子,我們為我的傻樣發出了由衷的笑聲。他向我伸出手臂,熱情地陪我回羅新斯,一邊還說,也許一個沉溺於縹緲遐想之中的林中仙女會屈尊俯就地讓思想重新集中,回過神來注意像埃爾德里奇大大的野味餡餅這一類凡人對她表示的關心。

正在這時候,小路上響起馬車的轆轆車輪聲,告訴我們,我的姨媽回來了。她是去為漢斯福辦事的,我幾乎不必向你描述,親愛的嫂子,對如此歡快的場景,她惱怒到了何等程度。

“你看上去實在太野了,小姐,”她用她一貫的優雅口吻說,“你出門前沒讓漢娜給你梳理一下頭髮?”

她的口氣一點說不上友好。但我恭恭敬敬、非常客氣地回答了她。“她倒是替我梳的,夫人,”我說;“但我怕是風替她把我的頭髮重新梳過了。如果我讓你在鄉村裡丟了臉,我很遺憾。”

但是我的好姨媽的怒氣並沒有平息。“年輕人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門的,”她繼續說。“大家都知道安妮向來懂得利用早晨的時間在書房裡用功。人們不會看見她像個吉卜賽人似的到處閒逛,披頭散髮,裙子上沾滿泥巴。”

我承認,伊麗莎白,最後這句話我難以忍受。在這之前我一直耐著性子——簡直是格里澤爾達再世——但是一天到晚聽她訓斥,實在叫人忍無可忍。

“安妮也許是在用功,”我說,“或者,據我所知,她也許是在呼呼大睡。這對我沒什麼關係。我只要高興我就外出散步。”

我說的完全是實話。要是夫人能控制一下她自己的話我就根本不會被迫這樣跟她說話了。然而她的火氣卻更大了,我從沒見過她發那麼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