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姜扶光忍無可忍,伸手抵到他胸前,用力推他,又急又惱,“你在說什麼渾話,快放開。”
“別生氣,我這就放開,”姬如玄見不得她生氣,甚至是有點怕,連忙舉手投降,向後退了兩小步,全然一副認輸的姿態,“我救你,只是一時,你庇護我,卻是我在南朝很長的一段日子,我們之間已經扯平了,你不必覺得欠我。”
雖然,他不需要這種庇護。
也不想同她扯平什麼。
姜扶光靠在柱子上,突然道:“你想回北朝嗎?”
姬如玄不由一怔,看她低頭撫著懷裡的狸奴,也不看他,徑自在說:“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來南朝做質子,但我知道,以你的武藝,以你的手段,你不該淪落至此。”
姬如玄用力抿緊了嘴,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你來南朝究竟有什麼目的,我也不想去追究,”姜扶光輕顫了一下眼睫,濃長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排暗色,“你帶來了膏油、末藥、薰陸香,使外祖父多年病痛,可以得到救治;你幫我找到了玉衡子,探明瞭我母妃真實的病因,使我母妃不必再受病痛的折磨;你還在西山,救了我的性命,我一直很感激你。”
外祖父和母妃,都是她最重要的親人,不管他有什麼目的,幫了她也是實情。
姬如玄張了張嘴,想要解釋。
“我不想同你為敵,”姜扶光卻倏然抬頭,眼眸定定地看他,讓他到了嘴邊的話,也來不及說出口,“不管你有什麼圖謀,前事種種,看在你幫我助我,我都可以不計較。”
若是從前,姬如玄聽到這話,許是會十分高興,可現在他只覺得煩躁。
姜扶光冷淡的態度,清冷的眼神,戒備的神情,無不告訴他,她在攤牌,她同之前一樣,並不想與他有太多牽扯。
姜扶光看著他的眼睛,“既然你來了南朝,想要脫身,想來也不容易,我可以助你回到北朝,甚至可以助你,奪回曾經屬於你的一切。”
姬如玄回到北朝,他們之間就不會成為敵人,若姬如玄能成為北朝的皇,那麼南北兩朝,是不是可以和平共處?
“姜扶光,你不要自以為是,”姬如玄氣笑了,“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同你為敵,你有問過我嗎?”
“那又怎樣?”姜扶光輕聲問,“你覺得,我會在意這些?”
姬如玄一時語塞。
“你好好考慮考慮,決定好了,就告訴我。”姜扶光一撒手,小狸奴跳到了地上,小聲地喵嗚。
她看也沒看一眼,轉身就出了山亭,背對著姬如玄:“我希望我們是朋友。”
姬如玄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眼中也落下陰翳,透了一絲陰冷。
“朋友?”隨即唇角微勾,喉間發出一聲極低的嗤笑,“誰稀罕呢?!我可是一個很貪婪的人。”
角落裡的小狸奴,許是餓了,大著膽子跳上了石桌,狼吞虎嚥地咬著糕點吃。
想到方才姜扶光,將小東西抱在懷裡,溫柔撫摸的畫面,姬如玄勾起一抹惡意的笑,伸手拎起小畜生的後頸。
小狸奴碧綠的瞳仁豎成一線,渾身毛髮炸起,喵嗚掙扎起來,聲音尖細刺耳。
“再叫,”姬如玄喑啞的嗓音,透著晦澀,“就捏斷你的脖子。”
小東西喵嗚一聲,不動了。
姬如玄強行將它抱進懷裡,用力揉了揉它的毛,把小東西揉得弓起身子,喵嗚亂叫,他還一臉嫌棄:“一點都不軟,你到底是怎麼討了她喜歡的?”
就一隻小畜生,還是他昨兒,從巷子裡撿來,糊弄長公府侍衛的髒東西。
“姬公子,”瓔珞捧著一個木盒,走進了山亭裡,“這是天水香,是長公主給您的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