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的肚子裡,等著它“滴滴滴”發出警報。
應敘從沒有主動、刻意觀察過裴硯,這一切都是婚後生活中無意發現的,而習慣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在發現了這些細節之後的應敘習慣了每天早上看裴硯神遊著刷牙,習慣在裴硯拆快遞的時候自己在心裡猜想這次又要新鮮多久,習慣在看見可愛的廚具時想到對廚房有著無數次三分鐘熱度的裴硯。
後來的後來,應敘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上裴硯,他下意識的反應是反思自己。
為什麼?
明明兩個人生活在一起甚至可以算是沒有交集,交流禮貌平常,而應敘自詡對裴硯沒有過度關注和別的心思,卻仍然後知後覺自己大概早就喜歡上裴硯。那時候應敘才發現,原來是因為他早早就感受到了寂寞的存在,只不過反應太過遲鈍,這麼一個獨立卻確實擠進他生活的裴硯,原來是恰好足夠填補寂寞的溫床。
裴硯單膝跪地,等著應敘的回答。
滑雪場太冷,冷得裴硯幾乎有些瑟瑟發抖,他將護目鏡拆掉,手上厚重的手套也摘了下來。其實此時此刻裴硯的手已經凍僵了,捏著戒指幾乎感覺不到戒指的存在,他懷疑等會兒自己給應敘戴上這枚戒指的時候很可能會烏龍到戴幾次都戴不上去。冷空氣從鼻子和嘴巴被吸進身體裡,身體裡彷彿也結了冰。
周圍幾人全都是應敘的好友,不乏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幾人無外乎全被感動得一塌糊塗,只等應敘給出來一句“我願意”,便蓄勢待發地要衝過來歡呼。
但裴硯不緊張。
生出求婚這個想法的時候裴硯緊張,瞞著應敘準備婚禮的一切流程的時候裴硯緊張,讓越冬拖住應敘聯合所有人一起騙應敘的時候裴硯緊張,跟應敘一起站在高階道入口準備往下滑的時候裴硯緊張。
此時此刻單膝跪在應敘面前,等應敘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的時候,裴硯完全不緊張,所有的緊張煙消雲散,甚至有一種塵埃落定之感,因為他知道應敘一定會答應。
而應敘很難說清楚此時此刻心裡的感想。
他很不習慣看裴硯用這樣的姿態單膝跪在自己面前,又覺得自己大概真的太過遲鈍,被求婚的這一刻應敘才發現裴硯前幾天的表現太過明顯,他竟然一點都沒有猜到。
沒有任何人會在被愛人求婚的時候無動於衷,應敘的表現在於他永遠不會讓裴硯用低姿態出現在自己面前,等待自己的“審判”,而他從不想“審判”裴硯。所以應敘在裴硯跪下後的第一時間用同樣的姿勢單膝跪地,解開手上厚重的手套,將右手伸了出去:“我願意。”
路三一嗓子嚎出來,他自己都沒搞清楚自己怎麼這麼興奮,想衝過來擁抱裴硯和應敘,大腦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打擾他們兩個,便跟身邊的發小抱在一起,兩個人用力地拍對方的背。
幾個女生都掉了幾滴眼淚,互相發紙巾。
裴硯笑笑,將戒指戴在應敘被凍得通紅的無名指上,又將另一枚戒指遞給應敘,看著應敘將那枚戒指也戴在自己的無名指上。然後裴硯小聲說: “我的戒指沒有你的貴,要不以後我們還是戴上一對吧。”
應敘搖頭:“不看價值,看心意。”
裴硯笑起來:“這幾天我真的快緊張死了,揹著你準備這麼多東西,聯絡這麼多人,真的怕你以為我出軌了,又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怕我萬一透露一點就被你猜到。其實我都以為你猜到了,沒想到應總這麼笨。”
跪在地上的姿勢久了,起身有些僵硬,裴硯站起來之後跺了幾下腳,這才覺得腿又靈活了不少。路三那幾個人哪裡還有心思滑雪?滑雪什麼時候都有空,應敘被求婚才是真正的新鮮事。
幾人立刻拍板轉移陣地,不滑雪了,中午定了個飯店一起吃飯。路三把飯店的地址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