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白原本要帶著根叔去和平鄉的。
但早上準備走的時候,根叔卻說群裡又發了訊息,說是在他之前已經有人過去看了,訊息是假的。
他很失落,只跟瞿白說不用去了,直接回市裡。
大概是因為希望再次破滅,根叔一路上病懨懨的。
往常愛說愛笑的人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直到靠近一個服務區的時候,他才說了一句想下去上個廁所。
瞿白停了車,在他去洗手間的時候收到了遲夏的回覆。
只有一個字:好。
他放下電話,方向盤上的食指輕輕敲擊著,眸子裡透出冰冷,拿出手機給阿德打了個電話。
只說:“查一下池瀟現在在哪兒,我要見她,回去就見。”
阿德應了,又說:“先生,蠍子說老K三天後到東州,說要見你,讓你準備準備。”
瞿白沉默了幾秒,看到根叔從休息區出來才回神:“知道了,這樣吧,不用查池瀟的下落了,到時候我一起見。”
剛掛了電話,根叔也上了車,這次他沒上副駕駛,而是坐到了後排。
瞿白透過後視鏡看過去:“根叔,你是不是不舒服?”
根叔吸了吸鼻子:“應該是感冒了,沒事,回去喝點藥就好了,我在後面睡會兒。”
“好。”
瞿白沒再多問,讓他好好休息了。
瞿白並沒有看到,根叔坐在他身後,椅背擋住他的臉,他低著頭,手機螢幕亮著,上面是他的兒子褚賜四歲時候的照片。
根叔的手指顫抖著撫摸過兒子的照片,他的臉憋得漲紅,眼淚無聲,一顆一顆地砸在手機螢幕上。
像是砸碎了他這些年拼命保持著完整的心臟。
昨晚,他聽到遲夏和瞿白說的話了。
他尋找了二十年的兒子,已經死了,他和妻子的命根子,竟然已經死了。
他很想衝進去問一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可是,他得知道為什麼啊,在他跟前的這個孩子,他又知道多少?
褚永根的心從昨晚開始就如同一團亂麻,一夜沒有閤眼,此刻他依舊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過了許久,他知道自己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平和,艱難地說:“小白,要不別找了吧,自從到了東州,每次都是你陪我找,我也過意不去,總是耽誤你的時間。”
瞿白笑:“前兩天還說讓我把你當爹,我這免費兒子還沒當兩天呢你就不要我了,兒子跟爹一起找弟弟,有什麼問題嗎?一家人怕什麼麻煩。”
這話一出來,褚永根再也無法抑制情緒,他的喉頭再次哽咽。
壓制了一夜的情緒,這會兒彷彿從他的四肢百骸都流竄了出來,身體彷彿有千百個孔,每個孔都在往外漏著苦。
他掩飾不住了。
“你瞧你。”
瞿白緩了緩車速,抽了紙給他遞過去:“要不我前面掉頭,咱們去和平鄉吧,還有時間。”
“去了有用嗎?”
他聲音顫抖著:“小白,你知道的,我就是把東州翻個面兒,我也找不到兒子了,對不對?”
輪胎和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但因為車子還在高速上,瞿白不能停車。
他暗自嘆了口氣,臉上閃過不忍:“您聽到我和遲夏說的話了?”
這個問題彷彿向褚永根昭示著,如夢中絕境的昨晚真的不是一場噩夢,而是他不得不面對的真相。
他捂著臉,佝僂著腰,眼淚從指縫間流出來,小聲的嗚咽最後演變成了嚎啕大哭。
這一場大哭,他整整憋了二十年。
從兒子失蹤的那天起他就一直憋著一口氣,總覺得只要他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