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滿三歲的女童奶聲奶氣的說道:“因為——因為我想姨姨了。”
“她那裡是想你了,明明是惦記你這裡的小點心呢。”知芳伸出纖指,輕輕往女童額頭上一點,笑道:“大雪的天,本來沒打算帶她來的,可是她一早就像狗皮膏藥似的粘著我,母親和二嫂怎麼哄都不行,沒辦法,就帶這張膏藥一起來了。”
“膏藥”安姐兒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起來,說道:“我想點心,也想姨姨。”
眾人鬨笑起來,睡蓮憐愛的將安姐兒抱起,坐在炕上逗她說話兒,採菱早就端上了一盤盤精緻的點心擺在炕几上。
看見點心,安姐兒的眼睛亮晶晶的,可憐兮兮的瞅著知芳,知芳點點頭,說道:“只准挑五塊點心慢慢吃,多了可不成。”
安姐兒舔了舔嘴唇,強忍住饞意,繼續對著知芳發起目光攻勢,知芳心裡早就化成水了,無奈說道:“八塊,頂多能吃八塊。”
“嗯。”安姐兒重重點頭,笑嘻嘻的拿起一塊顏色最鮮亮的玫瑰蓮蓉糕塞進嘴裡,小口慢慢咬著,小淑女的派頭。
睡蓮打量著懷裡香香軟軟的安姐兒,她穿著一身大紅織金妝花緞小襖、銀鼠小皮裙,頭髮用紅絛帶紮成兩個小包包頭,留著整齊的劉海,濃密的眼睫毛長且翹,就像西洋畫裡的娃娃似的。
石綠給睡蓮遞過帕子,睡蓮拿著娟帕給安姐兒擦去嘴角的殘渣,石綠看著安姐兒雪娃娃般的小臉,忍不住說道:“姐兒和大小姐長的好像呢。”
知芳面不改色笑道:“可不,都說外甥像舅,侄女像姑,我這個大侄女和她爹媽都不像,就是像我這個大姑姑呢。”
石綠暗想,侄女像姑,我們家九小姐都說像已經去世的大小姐,這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等安姐兒吃完一塊玫瑰蓮蓉糕,知芳叫人將她抱到隔間,幾個小丫鬟陪著她玩。
安姐兒被石綠抱著,掙扎著下了地,有模有樣的對著知芳和睡蓮行了禮,才挪著小胖腿跟著石綠去了隔壁暖閣裡玩兒。
書房只剩下睡蓮和知芳對坐,睡蓮斟了兩杯紅亮的紅茶,兌上煮沸的牛乳,再放上一大勺枇杷蜂蜜調勻了,一杯捧給知芳,一杯自己捧在手裡慢慢喝著。
知芳感嘆道:“自打認識你以來,你就一直愛喝這個,十幾年了,從未變過。”
睡蓮也嘆道:“是啊,十幾年了,人和事都在變,唯有著口味保持下來了。”
“如今你也要出嫁了,過個十來天,我還要叫你三表嬸呢。”知芳噗呲一笑,“我記得八年前你跟著我家的官船回京時,手裡捧著個手爐砸傷了我三表叔的脖子,我三表叔吵著要你賠湯藥銀子,我二哥哥好容易勸了回去。呵呵,沒想到最後銀子一個沒陪,反而把人給陪進去了。”
想起尷尬的往事,睡蓮小臉微微一紅,誰能想到,丟了一個手爐下去,卻上來了一個夫婿。
兩人說笑了一會,聽到隔間安姐兒爽朗的笑聲,知芳豎著耳朵聽著,說道:“怕又是玩瘋了,安姐兒不認生,在那裡都能自得其樂。”
“說起來,有不少人說安姐兒和你相似吧。”睡蓮有些憂色,說道:“這孩子不僅相貌和你神似,連性格也是極像的。”
知芳點點頭,說道:“幸好我妹妹知菲和我長得像,侄女像姑也是極平常的。”
安姐兒就是知芳親生的女兒,藉著大嫂的肚子生下了,如今是姚府孫子輩的嫡長女。姚家向來是男丁多,女孩少,昔日姚知芳就是萬千寵愛於一身,後來是妹妹知菲,現在就是不到三歲的安姐兒了。
當初知芳和離回家,已經有了二個多月的身孕,她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姚家也擔心服用墮胎藥傷了知芳的身體,最後將知芳送到去天津鄉下悄悄生下孩子,對外稱是養病,孩子滿了月就被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