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直說!”
趙竑看了一眼臉色通紅的杜範,轉過頭來,面對著年輕的綠袍官員。
奈何不了這個杜範,也噁心他一下。
不過,這個綠袍官員濃眉大眼,身板挺直,年輕硬朗,還有些稚氣,透著那麼一股青春洋溢。
年輕人,總是讓人覺得希望無限。
“殿下,下官軍器所監造官薛坦,平江府知府薛燧光乃是家父,薛極薛相公是下官祖父。”
薛坦看了看杜範,上前肅拜道。
他祖父薛極是史彌遠的左膀右臂,這其中的利害,不言而喻。
“說這麼多幹嘛?有話直說,直奔正題!”
參知政事薛極的孫子,果然是恩萌入仕,處處都是官宦子弟。這或許正是“冗官”的一個原因。
“殿下,據臣所知,紹興府會稽山有地方百姓的冶鐵爐,專門冶鐵,不知可否滿足殿下所需?”
薛坦趕緊給趙竑介紹。
見面打招呼,不都是自報家門吧?這位皇子,可真是夠愣!
紹興府?會稽山?
趙竑點了點頭。
兩宋時期冶鐵業私營,富有的業主擁有一座乃至數座冶鐵爐、僱用人數眾多的傭工從事生產,規模化的冶鐵工場已是普遍,從採礦到冶煉,都有專門的匠工和技術工人,可以熟練進行冶鐵生產。
“薛監造,你來帶路,咱們一起去會稽山!”
趙竑立刻做了決定。
“現在?”
薛坦年輕的臉上,一陣驚愕。
這個殿下,說幹就幹,也太雷厲風行了些。
“殿下,老夫不能騎馬,就不隨殿下奔波了!”
杜範拱手草草一禮,臉卻朝向一邊。
顯然,他對趙竑的無禮,還是不能釋懷。
“老夫?我也沒指望你。”
趙竑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老夫聊發少年狂,蘇東坡自稱“老夫”時,不過38歲,可他活了64歲。你杜相公想必不過四旬,大概和蘇東坡也是一樣,有20年的奔頭。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杜相公,實幹興邦,空談誤國。還是少研究什麼理學玄學,多為百姓做些實事吧。”
趙竑說完,冷哼一聲,邁步就走。
到地方山區去,道路崎嶇,又髒又帶泥的,要是把這位士大夫的官衣官靴給弄髒了,那可就玩笑開大了。
國朝待士大夫之優厚,歷朝未有。若是還不做事,慾求不滿,那就不是“士”,而是“屍”了。
他也知道,他說這些,絕對是多餘。若是士大夫可以救國,大宋也不會節節敗退,偏安江南一隅,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作為治國者,宋朝能有“崖山之後”,這個鍋士大夫不背,誰又來背?
“殿下,請!”
薛坦暗自佩服趙竑的耿直,只有前行帶路。
“真是……”
留下杜範滿臉的慍怒,想要發作卻發作不出來。
“算了吧,杜相公,就連史相,濟國公都敢在大殿上公然叫板,你一個軍器監的監丞又能如何?”
工部尚書胡榘出現,皮笑肉不笑,好像勸慰,又似乎在拱火
“胡相公,史相叫的好親熱啊!在下告辭了!”
杜範冷冷一句,拱手離開,剩下胡榘面色慍怒,悻悻一句。
“又一顆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