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進來的時候,趙竑正在桌前,凝眉看著書信,若有所思。
良久,趙竑才放下書信,眉頭緊鎖。
“殿下,發生了什麼事?”
李唐站在桌旁,關切地問道。
“官家那邊,可能撐不了幾天了。”
這幾天以來,趙擴多在昏睡,連床都下不了,斷斷續續醒來,只能喝點稀粥。據太醫們的估計,撐不過五六天。
趙擴一旦駕崩,他不相信,史彌遠會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扳倒自己的機會。
“殿下是說,史彌遠他們,要動起來了?”
趙竑點了點頭,沒有吭聲。
豈止是要動起來了,而是已經動起來了。
馮樹口中禁宮的調動,已經說明了端倪。
“殿下,這封信是什麼,怎麼讓殿下看了這麼久?要不要小人做些什麼?”
李唐指了指桌上的書信。
他和許勝,現在都是趙竑的心腹,因此並不避諱,只想解決麻煩。
“李唐,你自己看看。”
趙竑拿起信來,遞給了李唐。
生死與共,他確實沒有什麼可以遮遮掩掩的。
“殿下,這是誰寫的?什麼意思?”
信言簡意賅,不過是夏震徐儀對趙竑不敬,宮中禁衛調動頻繁,似乎有所不妥,讓趙竑小心為之。
不過,這信能送到趙竑手上,他們一無所知,的確是讓他們汗顏。
“這封信的意思就是,近日宮中禁軍調動頻繁,夏震、徐儀這些人難以拉攏,似乎要對我不善,讓咱們不要心存僥倖。”
對史彌遠夏震們,他從來都沒有心存僥倖。這封信的出現,更是堅定了他的想法。
“夏震是史彌遠的死黨,又貴為殿帥,當然不會在乎殿下了。徐儀是夏震的死黨,和唯史彌遠馬首是瞻,平日裡囂張跋扈,從不把東宮侍衛放在眼裡。想要拉攏這二人,恐怕難以奏效,反而會打草驚蛇。”
平日裡在宮中多有接觸,夏震徐儀怎樣,他們這些侍衛最有發言權。
“信是剛才送進來的,應該是宮中的忠義之士。看來,形勢已經不容樂觀。”
山雨欲來風滿樓。夏震徐儀們動了,表明史彌遠也已經動了。
“殿下,那怎麼辦?”
李唐不知不覺緊張了起來。
“能怎麼辦,只能是圖窮匕見,殺出一條血路!”
趙竑眉宇間的狠厲乍現。除了那份“遺詔”,現在唯一憑藉的,就是自己歷史上的先知先覺。
讓史彌遠自以為是,覺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這才是關鍵。
“殿下,宮中還有楊皇后,事情或許還不至於這樣?”
李唐對楊桂枝,還抱有一絲希望。
“楊桂枝?《江湖詩集》一案,我就已經看得明明白白,楊桂枝的許可權也就在後宮之內,連禁軍都歸夏震調遣,她能幹什麼?沒有一點作用,只會攪局!況且……”
趙竑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
“其實這些陰謀詭計,很難得逞,畢竟我現在是太子,而且還有了皇孫。楊桂枝要是剛正不阿,敢否決史彌遠,史彌遠的詭計就難以奏效。可是……”
趙竑欲言又止,目光悠悠。
人心皆私,他能把希望寄託在楊桂枝身上嗎?
“可殿下是官家任命的太子,又有皇孫,她總不至於助紂為虐吧?”
果然,李唐遲疑著問道。
趙竑天天去問安,孫子裝的憋屈,況且楊桂枝名義上也有了皇孫。她不會這樣絕情吧?
“李唐,你還是太善良了。你不要忘記了,楊桂枝她不是一個人,她身後還有整個楊家。和我一個“假子”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