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時節,清晨時分,走在汴京城御街上,心情糟糕的西夏副使羅世昌打量著兩邊破敗的房屋,蕭條的街市,連連搖頭,頻頻嘆氣。
“這天下第一的東京城,怎麼會如此破敗?”
城市殘破不堪,百姓衣衫破舊,和錦衣華服的權貴天壤之別。禿髮結辮的大有人在,哪有半點仕子風流、東京婦人天下第一的模樣。
“好好的一座東京城,就這樣被他們糟蹋了!”
侍從張翰忍不住說道。
金水河裡的那些巨石,都是近百年前,北宋靖康年間,宋軍拆除艮嶽山石守城時的“遺蹟”。
金人統治中原近百年,淺淺的金水河中的石頭都懶得打撈,其治理國家的漫不經心,可見一斑。
金池夜雨、州橋明月、艮月行雲、礬樓喧鬧,那些東京城的風流繁華,只能停留在詩詞和想象中了。
“大相國寺都成了菜園子,金人怎麼懂得治國?現在被蒙古人追的逃到了中原,城中不過三四十萬人,幾乎還都是軍士。自己把汴京城糟蹋了,現在自己又來住。活該!”
西夏正使吏部尚書李仲諤的話裡,很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金人和夏人,斷斷續續打了數十年戰爭,即便是來出使求助,骨子裡依然按捺不住的敵視。
“李相公,你就不要譏諷了。金人自身難保,幫不了咱們。咱們大夏,恐怕也要面臨滅頂之災了!”
尚書省左司郎中李紹膺的勸慰,讓李仲諤眉宇間的譏諷,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蒙古大軍西征歸來,成吉思汗分封諸子,韃靼大軍厲兵秣馬,大舉南下侵攻西夏,只在片刻之間。
如果沒有外援,單憑西夏自己的力量,恐怕難以堅守,弄不好就是滅國之災。
“羅相公,韃靼大軍南下,金國皇帝會出兵幫咱們嗎?”
李紹膺憂心忡忡,輕聲問了起來。
西夏皇帝李德旺派遣吏部尚書李仲諤,南院宣徽使羅世昌、尚書省左司郎中李紹膺等赴金朝,昨日與金朝剛剛訂立和約。
和約主旨:金夏為兄弟之國,夏朝以兄事金國;兩國各用本國年號,金朝不向夏國賜歲幣等。夏金重歸於好。
即便已經達成同盟,即便是約為兄弟之國,但金人在出兵助戰上含含糊糊,並沒有明確的表態。
“你們看看汴京城這破樣子,金國自顧不暇,哪裡還能幫咱們?”
羅世昌搖了搖頭,斷然否定了金國出戰的可能。
曾經富甲天下、繁華風流、人口過百萬的汴京城,到現在市井蕭條,破敗凋敝,居民胡化嚴重,金國不是原來的金國,汴京城也不是原來北宋治下的汴京城。
金國皇帝完顏守緒優柔寡斷,對蒙和戰之間搖擺不定,不置一詞,西夏估計只能“自強”了。
“這些天殺的韃靼!這是要滅我大夏的朝食啊!”
李仲諤狠狠罵了出來。
“虎狼之國!虎狼之國啊!”
羅世昌臉上的皺紋更深。
李仲諤和羅世昌悶頭向前,西夏使臣,人人臉色難看。
西夏皇帝李德旺想聯金抗蒙,挽救夏國的危亡,很可能已是無濟於事。金朝被蒙古大軍從北地趕到了黃河以南,人口不過三四百萬,兵虛財盡,民怨沸騰,根本無力援夏抗蒙。
更要命的是,皇帝李德旺又收留了成吉思汗的仇敵克烈部王罕之子亦剌合桑昆。羅世昌曾力諫不可,李德旺不聽,羅世昌也是無可奈何。
“我大夏曾與宋人聯合伐金,不知道宋人能否相助?”
病急亂投醫,李紹膺忽然問了出來。
嘉定十二年(1220年),大宋四川制置使安丙聯合西夏發動“秦鞏之役”。西夏樞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