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興搖搖頭,神情有些沮喪。
“聽說德陽府的富翁蒲固,也在西涼府買了 200頃田畝。他是做石炭和瓷器買賣的,也到河西買地。他就不怕噎著?”
又一個官軍孫先,嘟囔了出來。
“夔州府的蒲宏不是被抄家砍頭了嗎,這個蒲固,是不是蒲宏的族人啊?”
很快,又有官軍狐疑地嚷道。
“蒲宏家族六十多人,基本上都被趕盡殺絕了。蒲固只是和蒲宏同姓而已,況且人家主要是挖井開礦,沒人乾的苦差事。要不是蜂窩煤,他也不會發財!”
劉興搖頭,否認了同袍的猜測。
“我看你是妒忌了?人家投入這麼多,真金實銀,千里跋涉的,投得多,風險也大,自然要得的多!你想想,萬一碰上個盜匪亂軍的,豈不是人財兩空?”
何太平哈哈笑道,心頭不無譏諷。
人家買田,堂堂正正,怎麼就招惹這些好吃懶做的傢伙了。
“還有盜匪亂軍?”
孫先不自覺瞪大了眼睛。
“那要是碰上了,豈不是白白丟了性命?”
他們這些老弱病殘,都是官軍整飭時被軍中淘汰的。要不是軍紀森嚴,更有家人10畝的授田,他們才不會去千里迢迢的河西墾殖。
“盜匪?亂軍?三哥,你就別說笑了!”
劉興指了指官道上龍精虎猛、往來馳騁的宋軍騎兵們,眼神裡都是羨慕。
“看到了沒有,韃靼騎兵都被他們趕跑了,誰還敢作亂?五萬精兵去了河西,都是火炮手榴彈,一路上都有邊軍護送,你還擔心什麼?”
他晃了晃手中的紅纓槍,笑道:
“再說了,要是一般的匪盜,咱們也夠了。”
眾軍都是哈哈笑了起來。確實如此,他們都有家人隨行,遇到外敵,當然要同仇敵愾,奮起反抗了。
“趕緊走吧!錯過了日頭,可就要耽擱行程了!”
何太平催促著眾人,和劉興一起,加入了滾滾北上的人潮。
沔州城驛站,路邊的涼棚下,新任武威郡守史嵩之仔細檢視花名冊,向一旁的官員耳提面命。
“登記完下一波,快馬加鞭,速速將詳情送於西河州驛站,讓他們做好接應準備!”
專人負責,分段監察,這是他在成都時向皇帝提出的移民諸項,經皇帝和四川制置使崔與之、利州西路安撫使郭正孫、河西制置使範鍾等商議後,查漏補缺,具體移民事宜也由他一手操辦。
“是,相公,馬上去辦!”
官員趕緊答應,下去安排。
這位上官精明強幹,精力充沛,渾身使不完的勁,著實讓人佩服。
史嵩之喘口氣,端起桌上的茶碗,一仰脖子,“咕嚕咕嚕”喝下去半碗。
“相公,這樣的粗茶,你也能飲得下去?”
一旁的侍衛馬世榮,滿臉賠笑說道。
四名史家,滿門士大夫,錦衣玉食,奴僕成群。跑到西北來受這罪,而且沒有半點嫌棄,讓他肅然起敬。
“但為國事,甘之如飴。民生多艱,能有粗茶淡飯,已經是不錯了!”
史嵩之放下茶碗,悠悠一句。
皇帝親自調他前往河西,他怎麼敢拒絕?怎麼能拒絕?
史家要重振旗鼓,他要貴為上卿,這是他的機會,也是他史家的機會,決不能錯過!
“史相公,你女兒就在利州戎司邊軍供職,你們父女倆,有沒有見上一面?”
身為沔州城的守軍將領,金陵講武堂女學員的究竟,馬世榮自然瞭解的清清楚楚。
一提到女兒,史嵩之的臉,不由自主黑了下來。
“前幾天就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