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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君臣

“託雷陣亡,那麼多勇士戰死,要是逃回來的將士全都要處置,大傢伙都會寒心,草原上也要多許多孤兒寡母。”

窩闊臺的話聽在耳中,耶律楚材心頭也是壓抑沉重。

“大汗仁厚寬恕,自有人君之量,臣佩服。此番南下作戰,我蒙古國元氣大傷,沒有幾年的時間休養生息,恐怕難以用兵了。”

耶律楚材估摸著說道。

窩闊臺對託雷雖然猜忌,那是因為託雷手裡掌握著蒙古國超過八成的精銳,對於窩闊臺來說,汗位坐的實在是太不踏實。

託雷率軍借道宋境,雖然蒙古鐵騎死傷無數,也是蒙古國內最為精銳的勇士,但這對於窩闊臺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窩闊臺對普通士卒和草原上的百姓仁愛,這卻是事實,也讓他佩服。

“耶律先生,你說的沒錯。不過,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窩闊臺飲完酒,放下酒碗,一旁的侍女趕緊添上。

“我在想,我七萬蒙古鐵騎在宋境死傷,宋軍真有那麼可怕嗎?”

窩闊臺眉頭緊鎖,又端起了酒碗,連飲了幾口。

耶律楚材暗暗吃驚,指著石几上的酒器,正色說道:

“大汗,這酒器是鐵做的,酒泡的久了,口邊都有裂口。人身五臟六腑遠不如鐵,經常飲酒,哪有不損傷的道理呢?大汗還是少喝些酒,保重身子要緊。”

他在燕京,窩闊臺在草原,他聽說窩闊臺每飲必醉,酒量大得出奇。今天看窩闊臺飲酒的架勢,片刻就是一大碗,果然是這樣。

“好好好。我以後注意就是。”

窩闊臺放下酒碗,這才繼續問道:

“耶律先生,你說說,宋軍真有那麼可怕嗎?”

從他皺起的眉頭來看,他似乎憂心忡忡。

“大汗,我聽一些將士說過,漢中一戰,我軍本已衝破宋軍左翼大陣,但宋軍騎兵不計傷亡,硬生生拖住我軍。更有一些悍卒身上馬上掛滿了震天雷,連人帶馬衝擊我方大陣,完全沒想過生死。我軍不能破陣,被宋軍援軍趕到,兩面夾擊,才有此大敗。臣想來都覺得後怕。我蒙古軍中,或許有這樣的勇士,但如此多的悍卒一起出現,讓臣覺得不可思議。這讓臣想起了五年前靈州之戰,火器之利,血肉橫飛,以至於臣經常從夢中驚醒。”

耶律楚材面色凝重,對著窩闊臺,毫不掩飾自己的看法。

“大汗,根據南下一等眾將領所說,宋軍火器犀利,將士訓練有素,作戰悍不畏死,這三點,就是我軍在宋境慘敗的原因。我蒙古勇士勇則勇矣,但一無火器之利,二無嚴苛的操練和軍紀,因此和宋軍對壘,我軍的勝算並不大。還有,託雷陣亡,我七萬蒙古大軍在漢中慘敗,宋人定是早有預謀。”

耶律楚材一番分析下來,窩闊臺連連點頭。

“耶律先生,你說得對。你見過宋皇,你說說,他是怎樣一個人?”

若不是宋軍兇猛,託雷部何至於全軍覆沒?

“大汗,我和宋皇只見過一面。此人深謀遠慮,野心勃勃,感覺不好對付。推行新政,繁榮百業,造火器、建立講武堂、編練新軍,宋皇每一步,都是富國強兵之舉。尤其是火器,無論是冶鐵還是火藥,我國工匠都毫無突破。宋皇,真神人也!”

“火器啊火器!”

耶律楚材的感慨看在眼裡,窩闊臺搖頭嘆息,繼續問道:

“耶律先生,這麼說來,我蒙古鐵騎對陣宋軍,是沒有辦法戰勝了?”

這才是他最擔心的事情。

“大汗,據與宋軍交手的將士所言,若是野戰,可能是六四或五五之分,我軍稍占上風。若是守城戰或者攻守戰,宋軍火器兇猛,將士剽悍,我軍恐怕不是宋軍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