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兮把眼睛一睜,對上的竟然是白楊不懷好意泛開桃花的眸子,汪汪的眼窩裡好似隨意一舀都能舀出一勺的春水。
良兮頭皮發麻,神經大條,身體緊繃,正安心,舒適,僵硬地躺在白楊臂膀裡。
白楊湊近她耳朵,甜蜜黏人地:“幾日不見,良兮迫不及待尋為夫來了?”
清晰地感覺到汗液分泌突然活躍起來,良兮朝上面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光天化日之下,楊公子就這樣調戲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黃花大閨女?”
白楊仍抱著她,一臉同情地看著地上的死屍:“你手無縛雞之力?那剛才死的那個官兵可冤了,人家可是上過戰場的,到頭來被你殺了不說還被嘲笑得連只雞都不如。”
“我有這個意思嘛,是你自己歪曲理解的就不要強加到我身上好不好?”白楊笑得很得意很妖冶也很欠扁,良兮最討厭看見他這副勾人的模樣,怒道,“一看就知道你是個典型的登徒浪子,有事沒事都左擁右抱的,哎呀呀,趕緊放開你的髒手。”
白楊的手很不安分地在她敏感的腰上一掐,像是懲罰她當著眾下人罵他不給他面子。他笑眯眯地,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很溫柔地說:“娘子注意,為夫要放手了哦。”
此時官兵和黑衣人都不動了,睜著一雙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他們。兵士們分不清楚良兮他們是敵是友,看良兮殺了一個官兵他們本來該是很氣憤地要為同伴報仇,可是在沒有弄清楚主子的意圖之前,誰也沒有傻到為別人拼命的地步;黑衣人明顯是防著辰矣的,他們清楚良兮對辰矣有不一般的重要性,萬一那丫頭片子被弄死了,辰矣也想不通來個以死殉情啥的,他們怎麼向上面交待。
羅擎把大刀一甩,扛在寬大的肩膀上。再沒人圍著他打,一下子從爭鬥主角的位置跑到小襯托上,他顯然很不滿意,站在辰矣身後護他周全,從鼻子裡撥出一股悶氣。
白楊定是故意的,他把她舉到平腰之後才抽手放掉。
良兮生平第一次這麼受人矚目,確實這麼不美好的記憶。
更可惡的是,待黃沙揚起又消散之後,面對那具躺在沙地上裝死人的灰衣女子……
弄影面無情表地分析:“以大小姐的身子骨,臀部會有輕微的骨裂,大致兩日不能下床,第三日方能坐起身子,五日過後即是能跑能跳……”
月弧抹了抹乾乾的眼角,悲切地喚:“大小姐何必逞一時之快。”
木氏兄妹道:“大小姐果然是門主風度啊,不畏強權,是弱水門之福。”
青嬸氣極:“我的小祖宗啊,她那身衣裳可是昨日花二十兩銀子買的上好布料!”
最後還是辰矣沉著臉走到白楊他們跟前,扶起良兮:“怎樣?我看看傷處……”
“屁,屁股痛死了。”良兮哽咽著,死死抓住他的袖子,“我會不會殘廢了?如果我以後生活都不能自理,你現在就把我打死吧,我不要苟活著啊——”
白楊一拳毫不留情地打在她頭上:“胡言亂語,撞腦袋上了吧你。”
然而良兮的一句話神奇地把辰矣的臉色由黑變紅又從紅變白,他像個姑娘似的扭捏道:“不會那麼嚴重的,放心。我帶你去醫館。”說著,就要抱起她。
白楊杵在旁邊冷不防道:“不用了,京城最好的大夫除了皇宮裡就是我家的最好了,我家娘子交給我吧,不勞辰公子費心。”接過良兮,低頭,跟她大眼瞪小眼。
明明是他先看上的先承諾的,她曾經海誓山盟道出心聲,他也只差下聘了。這下倒好,他離開白鎮不過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倒讓姓辰的鑽了空子。眼看著自家媳婦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甜言蜜語的,是個男人都會生氣吧?可既然他生氣才是正解,那……白楊不解地問:“你瞪什麼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