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學習女真文字,她再厲害也得花費幾個月的時間才能察覺其中貓膩。
殊知這位新福晉當真不愧天命格格的傳言,竟厲害至斯,才不過幾天功夫,就挖出了他動過手腳的痕跡,連他具體貪墨了多少銀子,也算出了大致數字,那還有什麼事能瞞得過她?怎樣瞞她?
一念及此,達貴頹然洩氣,呆了半晌,才苦澀的道:“那筆銀子……那筆銀子……並不在奴才手裡,奴才……從未私用半分!”
“我知道!”蘇淺蘭絲毫不現意外,淡淡的道:“你沒這份貪心,也沒這份膽量!說罷,是不是前福晉烏拉那拉氏?”
達貴倒抽了一口寒氣,瞪大眼睛呆然望住了她,即便已有心理準備,但這名字果然從新福晉口裡吐出,仍然給了他極大的打擊。
綠野篇 第二百一十七章 所謂真實
烏拉那拉氏,四貝勒繼福晉,女真烏拉部博克鐸貝勒之女,大妃阿巴亥從姑,繼元妃鈕鈷祿氏之後執掌四貝勒府,歷時十年,生二子一女,長子豪格十七歲已封貝勒,開府另住,次子洛格早夭,長女敖漢格格,五歲,仍在府中,交由庶福晉葉赫那拉氏照顧。
這就是蘇淺蘭所掌握到的全部情況,烏拉那拉氏於去年下半年忽然獲罪,被逐出貝勒府,遣回原籍烏拉部,也就是很不體面的被休回了孃家,若非有子豪格,她必會被宗碟除名,不再是四貝勒的妻室。
烏拉那拉氏為什麼好好的忽然獲罪?蘇淺蘭心中有疑,曾使人打聽了一下,得來的說法是:烏拉那拉氏脾氣驕橫,目無尊上,屢次乘轎從汗宮大門前大搖大擺過去,甚至乘轎進入汗宮!
大金各項禮儀制度雖未完備,努爾哈赤卻也不能容忍烏拉那拉氏的囂張無禮,於是越過四貝勒,直接降旨斥責其罪,將她遣回了原籍。
事實真是這樣麼?蘇淺蘭捏緊了手裡的偽造單據,隱隱察覺這背後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大妃?阿巴亥?
蘇淺蘭唇邊浮出一絲似含譏諷的笑意,落在達貴的眼裡,更覺得身上不寒而慄,哪裡還敢有絲毫隱瞞,一五一十都低聲招了出來。
事情始於一次偶然,前年夏末,烏拉那拉氏偶感風寒,病倒床榻,當時努爾哈赤正在前線對明作戰,後方空虛,只有四貝勒留守盛京,總攬朝政,繁忙中也不怎麼有時間看顧她。
於是大妃阿巴亥以同出烏拉部、份屬姑侄的情面,數次紆尊降貴,光臨貝勒府,看望陪伴病中的從姑烏拉那拉氏。
“那天日頭正烈,大妃探過前繼福晉之後,起身告辭,不料才走幾步,便遽然中暑眩暈……”達貴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斷斷續續,艱難地將心中秘密終於吐露出來:“前繼福晉趕忙著人將大妃扶去花廳納涼暫歇,之後沒有多久,貝勒爺便回到府中。”
見得達貴再度遲疑,蘇淺蘭清冷地催了一句:“說下去!”
“那天……家兄另有差事,是奴才跟著貝勒爺到了後院,循例看望前繼福晉,路過花廳,忽然被大妃身邊的丫頭攔住……”達貴連嚥唾液,神情更加堅澀,好一會才道:“貝勒爺便跟著那小丫頭去了花廳,將奴才留在外頭,過了很久,貝勒爺才從花廳出來……也、也沒再去看望前繼福晉,便直接離開了府邸。”
“貝勒爺出來的時候,可有什麼異樣?”蘇淺蘭忙問。
達貴遲疑了一下,接觸到蘇淺蘭明亮執著的目光,方才小聲答道:“貝勒爺瞧著並無不妥,就是……就是……衣襟有拉扯的痕跡,神情也很陰沉,眼中帶著怒意。”
蘇淺蘭不由輕輕咬住了下唇,心思遊移起來,腦海中翩然浮現出異常香豔曖昧的一幕來:廳外日頭高照,花紅柳綠,廳內涼風習習,美人高臥,四貝勒偶然闖進去,目迷美色,不覺與美人糾纏一處“福晉您可別多想!貝勒爺絕不是那種風流好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