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爺慶幸,幸好你在”
這一刻,蘇淺蘭仿似感到了他內心的孤獨,更是前所未有地感覺到兩人之間沒有距離的親近,不覺溫柔地回抱著他的熊腰,意含安慰般在他腰背上輕輕拍了幾拍。
溫存不過短暫的一瞬,四貝勒隨即放開了她,不捨的從她面上抹開目光,轉身快步離開了房間。
一個人,哪怕再成熟獨立,陡然失去了父親,內心也會有短暫時間變得脆弱的吧?對四貝勒來說,從今往後,能陪著他到老的最親密的人就只有她了,可惜還有那麼多事等著他去做,他完全沒有時間舔理自己心靈上的傷痛,他是新汗,人人都在注視著他。
蘇淺蘭心起憐愛,不覺跟著他的腳步,走出暖閣,走到迴廊下,隔著庭院看他背影消失在黑暗。
站立良久,輕籲口氣正要返身回屋裡歇下,院子外頭突然傳來吵嚷之聲,蘇淺蘭清晰地聽到一個聲音在叫:“八哥八哥”
“十四爺這兒是娘娘的寢宮,深夜不便擾攘,您還是快請回吧”幾名內侍堵在門外,滿頭大汗地勸阻對方。
“十四弟?”蘇淺蘭走到門後,一眼看清了來人,正是十四貝勒多爾袞,目光一轉,又見著了另一個:“十五弟?”兩個大男孩正跟禁宮侍衛糾纏著,滿臉焦急想衝進來。
“八嫂八哥他可在?”多爾袞看見蘇淺蘭,疾聲連問。
蘇淺蘭不用多想都知道他是為了大妃阿巴亥而來,便直視著他,神情冷靜、聲音平穩地道:“十四弟、十五弟,我知道你們心中著急不甘,想找你們八哥替你們額娘開脫”
“只可惜,你們八哥此刻的影響力還遠遠及不上你們父汗別說這個時候,就算讓他坐穩了江山,也無法輕易推翻先汗的遺囑,希望你們能理智些莫再為此事傷了兄弟的和氣,鬧到不可開交”
多爾袞的動作停滯下來,他本來就是腦門發熱一時衝動,被蘇淺蘭這直斥要害的話語幾下敲擊,頓然冷靜下來,不再闖動,只是呆呆望住了蘇淺蘭,一股澀然苦意湧上心頭,漸漸赤紅了眼眶。
“哥”十五貝勒多鐸一扯多爾袞,彷徨的喚了一聲。
“有多的時間,不如爭取多陪陪你們的額娘吧”蘇淺蘭嘆氣補了一句,這話說得真是於心不忍,可處在這種時代,她又有什麼辦法。
多爾袞抬起頭來,已經清醒了許多,他朝蘇淺蘭抱了抱拳,對多鐸說了聲“走”,換個方向便急急趕去了大妃寢宮。
古人認為,夜半子時是陰氣最盛,鬼門洞開的時間,因此活人生殉多半都是選在子時前後,盛裝打扮之後,懸樑吊頸送上西天。
此時,距離子時已不到一個時辰。歷史上的阿巴亥不肯就死,一直拖到凌晨巳時,才含恨而亡,這次呢?
梓宮中,阿巴亥已換上她最正式的旗裝,木然呆坐屋中,大貝勒代善、二貝勒阿敏、三貝勒莽古爾泰,以及四小貝勒中的阿濟格、濟爾哈朗俱在外殿,漠然等候著時辰到來。
自從努爾哈赤說過要把阿巴亥和她三個兒子死後交託給代善照拂的話,代善心中便對美貌的阿巴亥存下了一份念想,可兩人都低估了努爾哈赤對阿巴亥的獨佔欲,等不及努爾哈赤亡故便對彼此有了些意思,結果招來橫禍,由此失去繼位的資格。
其實按照女真一族的習俗,所謂父死子繼,努爾哈赤死後,他的妻妾全都可以由兒子來接收,代善當時並不覺得自己有太大的錯誤,既然說好了讓他來接著阿巴亥,那他對阿巴亥表示些好意又有什麼?
不過這個時候說什麼也晚了,可惜一代絕色,竟落下這麼個結局,努爾哈赤的嫉心還真是強烈,這是不想讓阿巴亥便宜任何人吧?
阿敏、莽古爾泰和濟爾哈朗都是事不關己,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只有阿濟格,神色掙扎,他跟阿巴亥的感情不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