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瑤光放下手中把玩的象牙玉梳,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許是昨兒睡前喝了溫補的五紅湯,才有些熱,不是被子厚了。”
這會兒還在倒春寒呢,她又不是夜夜都有燕長青暖被窩。
真要換了薄被子,她到哪兒哭去。
應付完穀雨,她剛梳妝完畢,燕守拙就來請安。
淳寧也到了。
這些日子她顧不上,多虧了淳寧一日也沒有鬆懈,才沒有落下孩子們的功課。
“皇姐,您今兒氣色可真好。”
秦瑤光笑盈盈道:“是嗎?你是第二個這麼說了。”
“當然是真的。”
淳寧湊近她耳畔,悄悄說著:“是不是手頭的事都完成了?”
她心性天真,秦瑤光和皇太后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把事情全貌告訴她。
秦瑤光“嗯”了一聲:“往後可太平些日子。”
淳寧頓時喜上眉梢,迫不及待道:“皇姐,從欽天監傳出來的訊息,再有幾日就是風和日麗的好日子,咱們去踏青吧!”
眼看春日到了,她又不敢提,生怕耽擱了什麼大事。
京城地處北方,四季分明、氣候乾燥。
從初秋一過,就是長達幾個月的寒冷。偶有暖陽,卻不足以讓人們暢快遊玩。
因此,一到春日,就是京城百姓舉家出遊的好日子。
上到皇親國戚,下到平頭百姓,只要條件允許,都會攜家帶口的去樂遊原上,痛痛快快玩上一日。
同時,有意結親的人家就會在此時相看,多少有情人終成眷屬。
她提起樂遊原,秦瑤光就想到燕長青那洋洋灑灑的三頁信紙。
“姐,皇姐?”
淳寧伸出五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秦瑤光這才回過神來,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先吃早飯,待孩子們下了課再商議。”
兩人討論期間,燕守拙在旁邊默默聽著。
沒有說話,卻難掩眉間喜意。
再怎麼樣都是個孩子,哪有孩子不愛春遊的呢?
用罷早膳,燕守拙見母親心情好,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母親,父親會和我們一同去嗎?”
秦瑤光笑了笑:“會。”
他們只是假和離,在公開場合和燕長青一起出現,哪怕是謝殊也不會心生疑竇。
春日之後,就要送燕吉音去白象庵了。
她心裡還惦記著,辨塵口中所言的,燕吉音的好機緣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應在樂遊原之行。
淳寧帶著燕守拙去了逐風院授課,秦瑤光先去花廳處理一些積壓的事務,又把霜降喚來,除了關心名下產業的營收,重點是問北上的商隊走到何處。
“主子放心,蘇譯官持著郡王爺的令牌,一路上通行無阻。”
越往北走,燕長青的名字就越是一張鐵鑄的通行證。
商隊準備得充分,出發時間並非最早的一支,如今卻走到了所有商隊的最前面。
憑藉的,就是燕長青的名頭。
正說著話,春分從外面走進來,神情有些古怪地蹲身見禮,手裡拿著一張名帖。
“怎麼了?”秦瑤光問。
春分將名帖送上,是大理寺卿戴至隆。
“戴大人來求長公主,可否賞光,見崔永唯一面?”
春分回稟:“此事奉主子的命令,奴婢已是拒了兩次,這一回戴大人求到主子跟前,婢子不敢擅專。”
崔永唯已是罪人,眾人皆可直呼其名。
而不知為何,他自從開春以來,一直想要讓秦瑤光去牢裡見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