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生活畢竟是生活。丁經理想磨掉我的銳氣嗎?休想!
當林雨坐在她的位置上,用手抹去額上滲出的汗珠,看著那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的辦公室時,她心中生起無限恨意:今天我默默無言地承受這一切,因為我今天是個無名小卒。可是我有明天,無限美好的明天。到那時……哼!
幾個同事陸陸續續地跑進來,嘻嘻哈哈地伸著懶腰,說著好睏,不時瞥著林雨。但林雨正在看《史記》中的那篇始皇本紀,根本沒注意到她的同事們。反正還沒到上班時間,世界的存在與否和她無關。
何淺淺,一個比林雨大三、四歲的女孩,她的同事之一,悄悄地蹲下身,瞧了瞧書名,馬上立起來,朝另幾個吐吐舌頭,把一個手指放到唇邊。
噓!林小姐在看《史記》,人家是才女,是高雅之士,懶得搭理我們這些庸人!
秦茵,那個三十多歲的老處女,做會計的,吸了吸鼻子--那個臉上惟一沒有明顯化妝痕跡的部位, 了鮮紅的像喝人血的嘴。
那可不敢當啊,才女給咱倒茶呢?你說呢,鄧子梅?
鄧子梅已是個中年婦女了,跟丁經理早年是高中時的同學,如今在老同學手下混口飯吃。她沒吭聲,只是同情地望了林雨一眼。
正在這時,經理丁靈出現在門口,眼尖的秦茵馬上迅速地拿出賬簿,手指在計算器的字鍵上熟練地按來按去。淺淺的眼睛和動作都趕不上年齡大她一圈的秦茵,但她的表現實在不比秦茵遜色。
丁經理,您這身衣服可夠精神的,淺紅色配您的臉和膚色,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大凡女人都愛聽奉承話,丁靈臉上的肌肉不禁鬆弛下來,嘴角稍稍歪了一下,卻說了一句:
淺淺,好好幹你的事去吧,別在這兒磨你的嘴皮子!言語間頗有些憐愛的成分。
鄧子梅已經在做她的事了,只有林雨,幹了一早晨打雜的活兒,心裡憋得難受,看看腕上的表,離經理規定的上班時間還有三分鐘,不急!
林雨仍在讀她的《史記》,丁靈卻走到她跟前了。
看什麼好書呢,那麼專心。忘了是來工作的?嗯?
聲音是溫和的,臉也是掛笑的,可林雨聽出了不滿。
對不起,我這該死的,一向走時準確的瑞士雷達表今天居然會慢兩分鐘?丁經理,下回我一定注意。
林雨有種應對的藝術,這同她平時參加的朗誦、演講、辯論比賽大有關係。在學生時代,林雨很會表現自己。但走上社會之後,她常常帶著種清高的不願與人理論的心情觀察周圍那些俗人,她認為不值得為那俗人浪費自己的精力和時間,所以不管同事議論她什麼,她從來不去關心,所以她活是還算快活。但只要和林雨呆過一個月的人,不難發現,林雨說起話來很厲害,很有藝術。
這會兒,丁經理便不大自在了,她看見林雨收起書本,開始忙乎自己的事情時,也說不出什麼,便走了開去。領導要有領導的風度。這是丁經理常用來自勉的一句話,這時冒了出來。
十二:莫名快意
一個沒有男人的公司。有四個女人:一個與丈夫離婚了;一個是留守女士;一個是老處女;還有一個是把男人一大把一大把捏在手心裡玩的女人。林雨向林卉描述她的公司,眉眼間溢著譏諷。
跟這些女人打交道,你要小心些。她們可能都是心理變態。林卉很是不放心。
沒事,卉姐。我絕不是好欺負的。
你們公司做什麼生意啊?
什麼都做。林雨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見林卉不明白,便接著說下去:比方說,你手上有一批服裝,卻找不著買主。我呢,想買這批服裝,卻不知哪兒有賣。這時,我們公司瞭解到這個情況,就以中間人的身份和你和我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