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逢聖躬身退下!接著我讓內侍傳了王永光進來,只見王永光才不到一天,像是老了幾歲。他跪在廷下,低聲奏道:
“回稟皇上,罪臣辦事不力,先失奏摺在前,後又無法查明原委,罪臣特來領罪,請皇上落!”
聽了這話,我疑惑起來,不就是件奏摺的事情嘛,怎麼會查不清楚?
“你先講所查到的事情據實稟奏,若是有罪,朕自然會按律處置!”
王永光忙叩頭道:“臣領旨回到兵部,將在值人員都召集了。核對了一個月前的值房人員名單,但都無人知曉,也沒有人見過這一份摺子。向來緊急文書,都是在通政司備過案就送到兵部來,放奏摺的司房日夜有兵丁把守,能夠進去的只有微臣跟兩位侍郎及四司的郎中。幾位大人都是皇上登基時就任命的,這麼久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臣敢擔保絕非臣等幾個拿了奏摺。”
我不由思索起這單懸案來,繼續問道:“奏摺到了兵部,是誰收的?”
“微臣有罪,這事微臣問了所有人,都沒有人知道;而且事情久遠,兵部每日都有不少摺子上來,即使收到奏摺也是檢查份數。月前,恰巧調兵大同,兵部人員忙不過來,對此就放鬆了。”
這話問了等於白問,就算有哪個執事接了奏摺,現在也不敢出言承認。難道是哪個人忙中出錯,把奏摺給搞混了?
“朕問你,最後這摺子是在哪找到的?”
王永光老實回道:“是在舊年的奏摺上,皇上說有摺子落在兵部,臣不敢輕心,就帶人徹查了司房內的所有摺子,又將舊年的摺子出來,結果在裡邊現了陝西的急報!”
那時才一月,摺子跟舊年的混在一起是有可能的。
“往年的摺子都是放在司庫裡邊嘛?”
“回皇上,兵部歷年餘留的奏摺都是五品以下將官報上來的奏報。為了區分,以往用過的奏摺都是另外找庫房放置,那裡只是作為普通堆置物品的地方!”
“那就是說人人都可以去得了?!”
“微臣看護不力,微臣有罪!”
這下倒好,沒有現奏摺什麼時候到了兵部,也沒有人現奏摺什麼時候去了舊折的庫房,整一個無頭公案!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做的還是無心之失呢?能有能力作案的只有七個人,除去王永光他自己,還剩下六個。他們做這件事的動機又是什麼呢?整個兵部都遭到我的訓斥,誰也佔不了便宜。難道是陳奇諭他們兩個侍郎搞得鬼,王永光給我免職後,好把他們提升上來。
剛有這個想法,我又隨即否定掉了。兵部尚書一職事關重大,不會按著職務大小替補的,陳奇諭跟梁廷棟不可能不知道。就是現在,連我這皇帝都還沒有決定誰做這兵部尚書,誰敢說自己就是受益的那個人呢!如果不能利己,那有什麼人要做這件事呢?將陝西緊急文書藏匿,最終導致的兩個結果是,一是兵部失職,二是陝西動亂加劇;出現這樣的局面對誰有利呢?!
福爾摩斯不是這麼好當的,我放棄了推測。不管是有意還是無心,兵部的事情總要有個處理。王永光這個尚書是做不下去了,我原有的一點惻隱之心,也讓他查案的能力破壞乾淨。
“既然是請罪,那你自己說,朕該如何處置你們兵部的一干人等啊?”
見我說到正題上,王永光俯道:“微臣管理不嚴,致使丟失奏摺。此事全賴罪臣一人,請求皇上法外開恩,饒過其他大人。”
我點了點頭道:“好,敢承當責任總算還不錯,不枉賀逢聖在朕面前保你。”
王永光疑惑的抬起頭道:“皇上,……賀學士保微臣?”
“嗯,他說這事怪不得你,你是尚書,細瑣的事只怕你也顧不到!這些話,可是你心底想說又說不出來的?是不是怕說了,朕還怪你推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