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塗鴉般畫滿撒旦的符號,那些拗口又冗長的咒文無疑都是來自地獄的音符。而偏偏是這樣的組合,居然真有效果!當伯爵再次開啟書店的時候,已然來到了距離那骯髒小巷甚遠的羅馬另一角。
太陽昇起時,伯爵才漸有倦意,他昏昏沉沉地睡去,噩夢不斷。中午醒來時,他頭疼得厲害,起來後胡亂吃了些東西,便匆匆獨自出了門。
伯爵要再去見一次之前賣給自己情報的人,他想打聽清楚,天一究竟是個什麼來歷。
那個訊息靈通的情報販子叫“鸚鵡”,沒人知道他的真名,反正大家就這麼叫他。他五十多歲,一口蠟黃的劣牙,從沒養過鸚鵡,我想即便養過,也早就被他當下酒菜吃了。
出門後一路還算順利,伯爵來到了城中的“煙囪”酒吧,那是一幢木結構的房子,離馬路稍有些距離,門外,一個披頭散髮的酒鬼坐在地上,背靠著牆,伸手說道:“賞個酒錢吧,老爺。”
面對這種人,伯爵自然是無視,他推門走進酒館時,可以聽到那個醉鬼在其身後的低聲謾罵:“真是位高貴的吝嗇鬼,假如他身上銅臭全無,便不會對人們有半點用處。”
屋內和大多數酒館一樣烏煙瘴氣,即使現在還只是下午兩點,酒館才剛剛開始營業,酒鬼們卻已經佔滿了大半個屋子。
博熱伯爵徑直走向了酒保,那是個留著灰白連鬢鬍子的中年男子。
“需要點兒什麼?這位老爺。”那時的酒保,眼光基本都很毒辣,他們往往在昏暗的環境中工作,但卻可以精確地將那種身無分文、犯了酒癮的窮光蛋和走進來小酌一杯的有錢老爺分辨出來。
“我在找某個人。”伯爵回道。
“我這兒可沒有‘某個人’這種酒賣。”酒保回道。
幾枚金燦燦的錢幣被伯爵擺到了桌上,酒保瞬間兩眼放光,在有人注意到這裡之前,他的一隻大手就蓋了上去,壓著錢,迅速擼到靠近自己這一側的桌子邊緣,那些金幣統統落進了他另一隻手的掌心。
酒保隨便拿起一枚,邊盯著伯爵的眼睛,邊將金幣放進嘴裡咬了咬,眼神數遍,然後把錢收了起來,說道:“名字?”
“我找‘鸚鵡’。”伯爵回道。
酒保當然知道,這是指人,不是指鳥,不過聽到這個名字以後,他的臉色變得很怪:“他死了。”
“什麼?”伯爵驚道,他昨天上午才見過鸚鵡,並花錢買下了關於那家“書店”的情報。
“昨天下午,有人在教堂附近發現了他的屍體。”酒保說道。
“死因呢?”伯爵說道。
“這問題你該去問治安官。”酒保的話就到此為止了。
…………
離開了煙囪酒吧,博熱伯爵的心頭又蒙上了一層陰霾,上午才見過的情報販子,下午就死亡了,如果是謀殺的話,難道這件事又跟自己有關?
過去幾個月來,伯爵的後腦勺一直有一隻眼睛在監視,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伯爵反而變得疑神疑鬼起來,彷彿每一個和他有過接觸並遭遇不幸的人,都有可能是被自己牽連的。
但人都已經死了,博熱伯爵身為一個通緝犯,自然是不太方便去調查的。沒辦法,看來對天一這號人物的瞭解,只能憑自己眼見為實了。
心情忐忑地來到了書店的新址,推開那虛掩的店門,伯爵探頭進去,裡面還是老樣子,書海卷林,滿牆滿桌滿地,供人下腳的地方甚少。
天一正坐在他的辦公桌後面,一手託著下巴,手肘支撐在扶手椅上,另一手拿著一封信正讀著。
“大師……”伯爵叫了他一聲。
天一打了個哈欠,放下信,嘆了句:“可悲的詩人。”
伯爵知道他在說信的內容,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