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叔的請求,陳伶並不意外。 之前在早餐鋪裡的時候,趙叔就暗示過陳伶,希望他能念在兒時情誼的份上,稍微庇護一下趙乙……但這次趙乙受傷,實在是把他嚇到了。 這位老人家寧可放下臉面與尊嚴,把暗示變成明示,想求陳伶庇護趙乙,這也在情理之中。 陳伶答應了,對現在的他而言,給趙乙在執法者系統中安排個職位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 聽到陳伶應下,趙叔身上就像卸下數百斤的重擔,整個人都輕鬆不少,他不斷的對陳伶道謝,甚至想把整個早餐鋪子送給他,不過都被陳伶拒絕了。 “舉手之勞而已。”陳伶擺了擺手。 陳伶說完之後,便跟趙叔告別,徑直向自家走去。 磨砂門後, 煤油燈的光暈在屋內搖晃,渾身繃帶倚靠在牆邊的趙乙,眼眸溼潤通紅。 …… 昏暗的街道上,一個拖著黃包車的漢子,快步向霧靄瀰漫的後山跑去。 “還有多久才能到?”黃包車上,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懷抱著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輕聲問道。 漢子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水,回頭應道: “快了,大概還有一個小時……” “……好。” “我說老妹,這大半夜的,你去二區幹嘛?” “我孩子病了……應該是被那些怪物嚇到了。”婦女苦澀的摸著懷中孩子滾燙的頭顱,“三區的診所都擠滿了,醫生根本不給看,所以……” “所以,就跨區去給孩子看病?” 漢子點點頭,“你坐好,我速度再加快一些,孩子的健康要緊。” 說完,漢子咬牙再度提速,汗水如雨點般從身上滴落,拖著黃包車迅速向二區趕去。 全速疾馳了數十分鐘,漢子的體力逐漸消耗殆盡,他拉著黃包車在荒蕪的道路上前行,周圍都是瀰漫的濃霧,視野範圍內全是白茫茫一片。 “師傅,你確定我們走的路對嗎?”婦女有些擔憂的問道。 “你放心,這條路走了上百次了,閉著眼睛也不會錯。” “可這裡怎麼這麼安靜?” “大半夜的,人家都睡了吧?” 漢子一邊說著,突然覺得腳下一滑,整個人踉蹌的跌倒在地,忍不住哎呦一聲。 “你沒事吧?” “沒事……這地上是什麼東西,怎麼感覺黏黏的?” 漢子嘀咕一聲,雙手撐著地站起身,懸掛在黃包車上的煤油燈微微搖晃,他雙手抓住車把手,正欲繼續前進,整個人突然愣在原地。 不知何時,他的雙手已經猩紅一片。 “血?”婦女忍不住驚呼一聲,指著他的身下說道。 漢子低下頭,發現不知何時,身下的街道已經被鮮血浸滿,他錯愕的抬起頭,拎起黃包車上的煤油燈走上前去,昏黃的煤油燈火驅散濃霧中的黑暗,一具山丘的輪廓逐漸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這這這……” 漢子的瞳孔不自覺的放大,昏暗中,一根根斷手錯落著插在山丘之中,像是荊棘叢生,其間破碎的頭顱堆積在一起,宛若被人用頭髮與內臟串聯起的人體山丘,一顆脫離眼眶的眼球被一隻斷手握在掌間,正直勾勾的盯著漢子…… 這一刻,漢子的心跳都停滯了,他張大嘴巴,整個人下意識的後仰摔倒在地,然後驚呼著爬起身。 不知何時,整個二區已然陷入黑暗死寂……唯有一座數百米高的屍山,聳立在血海之中。 …… “外面是什麼聲音?” 正在辦公室內整理遇難人員資料的席仁杰突然抬起頭,看向突然喧鬧起來的窗外,眼眸中閃過一抹疑惑。 “席長官,出事了!”一位執法者匆匆從外面走進來。 “有個拉黃包車的伙伕,帶人去了二區,發現全區的人都被屠盡了,還被堆成了一座屍山……” “什麼?!” 席仁杰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二區被全滅了?” “不光是二區,我們還派人去了趟四區,也是基本上沒有活口……” 席仁杰的臉色頓時變了,他在辦公室內來回走著,一顆心已經沉入谷底……這次灰界交匯的範圍,竟然籠罩了三個大區?不,這還只是已經被發現的,其他幾個更遠的大區說不定也都中招了。 如果是這樣,那這次的災難規模真的遠超想象,絕不僅是一個三區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