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五個月了,小傢伙兒眉眼間長得極象王喜梅,小眉毛彎彎的,眼睛大又圓,睫毛濃密又長,十分惹人喜歡。這會兒她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著,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聲不響的,乖巧得很。
何氏挑了一點花泥,用最小的片的青麻葉子給她包上,連包了兩個大拇指,她仍是一副乖巧安靜的模樣,惹得幾個人都齊聲誇讚。
王喜梅跟眾人說笑一會兒,抱著孩子家去了。小虎子也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何氏便抱他進屋,哄他睡覺。
姐妹幾人把剩下的花泥青麻葉子收拾好,進了東屋,手上不利索,再加上昨夜幾乎一夜未眠,姐妹幾個沒說兩句話,便沉沉入睡。
李薇在入睡之前,突然想到他臨走時把錢都放到自己家的事兒,在那樣的人家,他又沒有根基,身上再沒有錢,別說那幾個主子,便是下人們也會給他不少白眼兒吧?思來想去,覺得這錢兒還得給他,決定明天去找爹孃說說。
李海歆在堂屋與何氏也正在說著這話兒,只不過他說的有些彆扭,“佟妹子留下的錢,咱不佔他的便宜,這兩天抽空我給他送去”
何氏正安頓小虎子,聽到這話,愣了下,才明白他說的是年哥兒。笑了笑,說道,“好,不佔就不佔,咱們現在手裡也有幾個,我看,不如給他再添幾個,算是看在佟妹子的面子上。”
李海歆嗯了一聲,脫了鞋子上炕,盤腿坐了一小會兒,才問何氏,“咱手裡還有多少錢?”
何氏也跟著上炕,略想了想,說,“今年春上,咱家忙亂,筍子沒去年賣得多,不過也不差什麼,約賣了四十吊,今年開春到現在,雞蛋是二十五吊錢,旁的小項我也記不了,這七十五吊錢都沒動呢。去年一年,筍子雞蛋兔子這三項,一共得了一百三十多吊錢兒。給了春桃二十吊。年哥兒去考試,也花了十吊錢;還有虎子的洗三,你擺的那宴,何家堡家咱娘那裡,一共花了十五吊;旭哥兒的硝兔子皮工錢,還有替他墊給老2老三家的,這個差不多是十五吊。還餘下七十吊錢兒。至於前些年掙的,咱起了東屋堂屋,蓋雞舍兔子舍的,還有給春桃備嫁妝,已花的不剩什麼。我想著給春蘭可著三十吊錢的箱底兒壓,旭哥兒家境不好,咱也不能苦著自家孩子。這四十吊連帶今年的七十五吊,一共還剩下一百一十五吊錢兒。”
李海歆悶頭悶了一會兒,說道,“佟妹子留下的是一百三十多兩的銀子,咱再給年哥兒湊上七十吊,還給他個整數吧”
何氏笑著點頭,“行,反正往前咱們還掙呢,春柳也還要一兩年,春杏就更得等著。梨花和這個小的,更是沒影的事兒。再說,沒有佟妹子留下的那些錢兒,咱家的日子也不會過得這麼順溜。咱也借了年哥兒不少勁兒呢。”
第二日一大早,李薇起床時,幾個姐姐也都醒了,正坐在炕頭拆手上包著的青麻,一個個手指頭都是紅紅,幾個相視而笑,穿衣下炕,去外面洗手洗臉兒。
掃院兒挑水一陣忙活。春蘭要去做飯,何氏叫住她,“看你那手,多洗洗褪褪皮肉上的顏色吧。”便自己進了廚房,去整治早飯。
反正李家的早飯一向簡單,現在雖然日子好了,不過是把苞谷糝改為小米湯,或者大米粥,要麼就是白麵雞蛋甜湯。黑饃饃換作白麵饃饃和卷子,有時候,也會烙些油餅什麼的。
除了這個,頂多再炒兩個青菜,一人配一個雞蛋,或者是一碟子鹹蛋而已。也不費什麼功夫。
春柳便去菜園子裡扒菜,春蘭去堂屋看著小虎子。
李薇習慣的去竹林子裡打她的五禽戲,只是有些心不焉,總覺得竹林子裡空的厲害,心也沉不下去,打了一會兒,便作罷,晃去雞舍那裡看著。
李家的雞舍是用青磚蓋成的,兩兩相對著,中間兒留了一大片空地,邊兒上用竹子籬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