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宴席後的第五天,十二月的寒氣越來越大。
鄒佶甄把三十幾天的二十二裹得厚厚的,木雲樺也收拾妥當,他們鎖好裡面房門。
把偏屋做廚房的門拉了過來,實則就是用竹條編織的一塊竹門,能擋的也就是那些小東小西的。
二十二那半睜半閉的眼睛,也不知是在打量周邊環境,還是想要睡覺而被折騰得打瞌睡。
木雲樺用布袋子掛了三把面,每把面一兩九左右,但加上那泛肉紅色的紙包著,也是有兩斤重了。然後一打白糖,也就是半斤一袋子。
這就是回孃家帶的禮。
他們順著屋後的碎石子小路一路往上,碎石子經過腳底的摩擦,順著溝邊“砰砰”滾下了溝壑。
穿過溝壑,他們上了山根的小路,轉角處是一堆亂墳,無人祭奠,也無人知曉到底是誰埋在這裡。這個包上長滿了荊棘,每到夏天,開滿了白色的刺莓花,時不時裡面會有小鳥用腳刨著乾枯的葉子發出聲響。
小路只有一個人能走的寬度,因為這條路是條大路,木家村的人們都要從這裡過,小路被踩出了各種痕跡,有人的,有動物的,還有下雨發大水被洪流衝的,就是高低不平,坑坑窪窪,極其費腳。
寒冷的十二月,沒有樹木遮風的山,總是有些難走,尤其是越往山頂上走,越費力。
他們一路蜿蜒終於到了二道坪,這裡有兩條路上山頂,一條垂直的,一條繞路的。
面對著越來越大的風,鄒佶甄和木雲樺選擇走垂直的這條,只因為洪流把這條路沖刷得更深,人走在這裡可以擋住腳步被風吹的阻力。
木雲樺接過二十二,走了幾步,因為勁風襲擊,木雲樺一個踉蹌,二十二飛了出去,被一棵馬桑樹的根部攔截了。
木雲樺爬起來,鄒佶甄選擇自己抱二十二,身子佝僂,壓彎著身體向上爬。
面和娃都在身上壓著,勁風也顯得小了些,眼看要到山頂了,一股強勁的風橫掃過來,像是一堵牆壓在了鄒佶甄的身上,她被撲倒了,想要爬起來的她,又再次被掀了一個翻滾,山上無草木,一點抓毛都沒有。
鄒佶甄抱著二十二的手臂痠軟無力,一股風再次掃過來,二十二被勁風捲起,一個拋起,鄒佶甄這個時候,一個躍起,抓著二十二露出來的腳往下一拉,掐在她的胳肢窩裡,木雲樺拽著鄒佶甄側臥在小路的溝壑裡。
山頂立著一座太子廟。
二十二被木雲樺一摔沒有哭,而勁風吹起來的那刻,“哇哇”哭了起來。
慢慢地,風小了。他們躲過了一劫。
神靈,是心底的祈禱,亦是心底的信仰。
他們在太子廟停了一會,才繼續往上走。從太子廟的左側沿著小路,跟著柿子坪的田坎邊,穿過刺莓樹,就到了溝邊的一個小水井,水井是暴露的,綠色的水被裝在長方形的石塊井裡,看著清涼又陰沉。
木雲樺和鄒佶甄總算鬆了一口氣,喝了幾口涼水解渴,又捧了兩捧水洗了一個被汗液糊了的臉。
“面壓碎了一些,可惜了!”鄒佶甄給二十二餵了母乳,掀開袋子看了看三把面,其中一把的紙殼被壓爛了,而且很多斷截的麵條落在袋子裡。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讓媽他們提前拿出來先煮了吃,就不拿去招待客人了。”木雲樺接話道。
他們稍作休息,又繼續向上趕路,走個十來分鐘的路程,就到了一戶人家。
這戶人家門口有一棵高大的石榴樹,青色的瓦片被遮天的麻柳樹遮住了,門口還擺了一個臺子專門洗東西用地方,所以這一小段路走起來總是溼淋淋的,陰暗又潮溼。
灶房旁有一隻灰狗,他們一出現,那狗就狂吠起來,吵得二十二哼唧了兩聲。
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