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從謝胥的嘴裡。
帶著寒涼的氣氛,卻又有種異樣的柔和。
呂嫣。
呂嫣發現自己哭了。
淚珠滾動到了臉上,她用手摸過,才呆滯的發覺。
是因為他叫了她的名字嗎?呂嫣,你是多麼的沒有出息。
明知道這個人在叫這個名字的時候,是不帶任何善意的,甚至當他看著她的臉的時候,心裡想的都未必是她。
她竟然因為這麼虛假的東西,就流下了眼淚。
她是無相女,天生無面,甚至沒有姓,和名。
師傅說,名字只是無關緊要的代號而已,那些俗人才會把名字看的那麼重要。
名字會限制你的,徒弟。
你可以自由做這世間任何一個人。
這樣不好嗎。
師傅說的都對。師傅總是對的。
“她”相信了。
曾經她是世間的任何一個“她”。
可是原來擁有名字的感覺,是這麼的不一樣。
每個人的眼裡,都有了一個具體的“你”。
她不再是任意一個她,而是具體的“人”。
踏實。
原來是踏實的感覺。
呂嫣僵硬地用布條把自己綁在床上,封住自己的嘴,宛如一道程式一樣十幾年來嚴格執行這樣的操作。
睡覺也要保證絕對的安靜,不可以發出聲音。
師傅就是這麼要求的。因為人在睡夢中,會洩露很多東西。
可是呂嫣閉上了眼睛,腦子裡的聲音卻完全沒有停下。
“呂嫣。”
……
“呂嫣。”
呂嫣發現,這是真的有人在她耳邊說話。直到瞬間睜大眼睛,才發現她的床邊真的站著一個人。
謝胥雙手攏在袖中,正沉默地盯著她。
此時呂嫣的模樣,滿臉都是縱橫的淚痕,呂嫣才發現她連鼻涕都流出來了,堆積在臉上,此刻的模樣距離她嚮往的美人十萬八千里。
“衙役在外敲門無人應,喊了我過來,發現你的房門反鎖進不去。”
謝胥慢慢地把情況說出來,所以最後他只能讓衙役強行破門,擔心呂嫣在裡面出了事,畢竟京畿衙門最近風聲鶴唳。
結果進來就發現呂嫣直挺挺躺在床上,呼吸均勻……
但是那張臉上的異樣,還是引起了謝胥的注意。
所以他一時間沒有立刻走開。
這時候,呂嫣偏偏正好醒來了。
呂嫣:“……”或許是因為哭累了,所以第一次睡得不省人事。
真是點背到家了,她怎麼會睡到連別人破門進入都不知道。
眼看呂嫣匆匆忙忙解開布條繩子起身,謝胥也轉過了臉,他對於窺探別人隱私沒有興趣,至於這個冷心冷肺的女子為什麼突然之間哭成這樣,他也不打算多問。
“呂嫣,你慢慢收拾好之後再來我書房吧。”
“謝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