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胥歸來時已經是傍晚夜色了,他那身官服彷彿都帶了風塵。
“呂嫣。”
呂嫣睡眼惺忪地從謝胥書桌上抬起了頭,打了個呵欠,“謝指揮終於回來了啊?”
謝胥一動不動地盯著呂嫣,卻只能看到呂姑娘剛睡醒彷彿帶著水霧的一雙眸子。
剛才謝胥已經問過看守衙門的繡衣使了,繡衣使說呂嫣一直沒從書房裡出來過。
可是謝胥也說不上來心底是什麼怪異感覺,他看著和平時一般無二致的呂姑娘:“……你一直在這裡?”
呂嫣眉梢揚了一下:“不是大人讓我在這裡等著你回來嗎?”
謝胥:“……”他竟然無法反駁。
呂嫣慢悠悠地從書桌後站起來,桌上的一張畫紙被呂嫣當作墊子,口水都氤了一大片。
謝胥看著呂嫣走過來,目光卻忽然瞥見了她的裙角,有一塊不易察覺的髒汙。
那髒汙上帶著土,而那土的顏色,並不是京畿衙門裡會有的。
謝胥目光凝固住了。
他幾乎立刻指尖陷入了掌心。
呂嫣今天被繡衣使帶回來的時候,裙子上並沒有這片土,謝胥記得很清楚。
呂嫣這時已經走到了謝胥身旁,又露出那漫不經心挑釁的笑:“我還要感謝大人,這麼關心我的安危呢。”
謝胥此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只是看著呂嫣的臉,如同往常無數次那樣。
呂嫣被他目光盯得微微閃爍了一下,心底莫名覺得有點發虛,又立即覺得這發虛好沒道理。謝胥是不可能知道這一切的,他也沒有機會知道。
“我現在能走了嗎?指揮使大人?”
呂嫣特意加重了後面的幾個字,她完全確信,現在從宮裡回來的謝胥,已經穩坐京畿衙門指揮使的交椅了。
謝胥說道:“現在天色已晚,馬上就宵禁了,你若想走……也等明日吧。”
呂嫣不由看了一眼外面的日頭,真的是在說話間又垂了不少,如果她現在回醫館估計半路真的會碰到宵禁巡邏,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可是呂嫣咬了一下下唇,她沒想到還要再呆一晚,心底有些抗拒。
謝胥瞄了她一眼,忽然複雜說道:“如果你確實不想待在這裡了,我可以親自送你回醫館。”
呂嫣愣了愣,謝胥有京畿衙門指揮使的頭銜,穿著這身官服,倒的確能在宵禁的時候也能安全把呂嫣帶走。
她意外地看了一眼謝胥。真沒想到他願意這樣做。
“那恭敬不如從命,麻煩指揮使大人了。”呂嫣綻放出一個嫵媚動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