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陽光沒有半點溫度,粗糲的寒風擦過臉頰,斷臂男人茫然的站著。
山羊鬍醫師讓人扶著他坐下,又急忙拿出銀針、紮帶等事物為他處理傷口。
染血的布隨手丟棄,鮮血卻像泉水似的止不住,錢義痛得渾身戰慄。
他卻死死的咬著牙,目光血紅,氣喘如牛,像是在和什麼東西較勁。
韓青站在不遠處看著,對於一個修行者來說,手臂斷落也就意味著修行路斷。
就如同失去一條腿的徐義,實力會從鍛骨跌落泥胎,並且從此再無寸進。
更何況錢義是名劍客,右手是其握劍之手,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好在沒中毒,你需要好生靜養。”山羊鬍醫師擦著額頭的汗水。
錢義嘴唇乾裂,發出沙啞聲音,“派人回縣衙通知錢統領,就說……
“沙道人已妖邪化,實力堪比臟腑境修行者,請求統領前來支援。”
說到此處,他回望那陰森石堡,眼底浮現恐懼與怨恨。
韓青從旁走來,沉聲道:“石堡中什麼情況,你是被沙道人所傷?”
錢義無神的靠著大樹坐下,“方才我衝入石堡,內裡有大量妖邪埋伏。
石堡共有三層,共有妖邪近二十三隻,沙道人位於最頂層。”
他取了截乾枯樹枝,在地面畫出石堡的內部圖案,嘴唇滿是血絲。
“妖邪都是被異化的普通百姓,實力大多在鍛骨境初期和中期。”
“但在這個位置,有四名鍛骨境後期聯手佈防,沙道人在這裡。
當時我衝至第三層,正與那幾人交手,卻被沙道人偷襲砍斷右臂。”
錢義說到這裡,目光陰翳,“僅僅一個照面,我就敗了。”
他想起那個模樣清瘦的道人,只不過隨意揮動手掌,就將他手臂砍下。
“沙道人的修為絕不是鍛骨境那麼簡單,我懷疑他已跨入臟腑境。”
韓青目光閃爍,“沒看到錢統領?”
“義父昨夜受了傷,不便動手。”錢義沉聲道:“接下來只要圍住他們。
“等縣衙那邊的統領過來,便可一舉殲滅這石堡,宰了沙道人。”
“如果沙道人逃跑怎麼辦?”韓青提著赤星道:“我去試試。”
“不可,現有的人手不足以發起第五次進攻。”錢義果斷否決他的想法。
“我知道你實力比我強,但說到底你也只是個鍛骨境。
“且不提疑似臟腑境的沙道人,就是那石堡中的妖邪,也絕非你一人能對付。”
“不用安排人手,我一人前去。”韓青說道。
這是他最好的機會,至於能不能拿到殘玉,就看接下來的戰鬥了。
“我都說了沙道人是臟腑境!”錢義冷聲道:“你未免太自大。”
“抓捕沙道人是錢統領給我下的命令,我不能讓他逃走。”韓青轉身上山。
“去送死先把甲穿上!”錢義朝旁邊的手下道:“把你的甲給他。”
韓青拱手,“多謝。”
旁邊立刻有將士過來,將另一人的鎧甲卸下,然後為韓青穿上。
黑色魚鱗甲很合身,讓韓青看起來更威嚴幾分,挎著赤星刀猶如少年將軍。
黑色鱗甲在冷風中反射寒芒,吸引不少人的注意,難道又要發起進攻了?
但直到少年走出營地,也沒有半個人影跟上,只留他孤零零的往山坡上走。
“這是怎麼回事,那傢伙瘋了?”
“那是縣衙的捕頭韓青,聽說實力非常不錯,他這是要獨自上山?”
“這怎麼可能,即便是錢大人,也是靠我們的守護才度過那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