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將武皇送回去之後又折返了宴會,此時李旦他們還沒走,見婉兒過去了朝她微微頷首。
李顯遠遠地迎上去“你怎麼回來了,母皇呢?”
“陛下交給張氏兄弟照顧了,我回來看看”婉兒說著轉頭朝李隆基看過去,只見李隆基低著頭,俊朗的面容上閃過一絲動容,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了,又抬起頭朝她笑。
婉兒這才放心了一些,同樣對李隆基回以微笑。
太平淡淡看了一眼,走上前去“過來坐吧”說完拉著婉兒的手走到案桌旁落座。
婉兒坐下,不動聲色地將手抽回來,太平看著空空如也的手,也沒怪罪,反而輕笑“虧得你在宮裡待了這麼多年,連演戲都不會嗎”
“在你面前我需要演戲嗎”婉兒反問她。確實,她從來不曾在太平面前演戲,就算是演戲,以太平對她的瞭解,一眼就能分辨。
“如今雖說是一切都如我所料入了正軌,可只要七哥一天沒有繼位,我就一天不能鬆懈。在外人看來我們還是知心好友,只有我們同心協力,才能讓他們沒有可乘之機”太平低聲輕語。
婉兒不否認太平的話,她說得沒錯,宗室之所以能挽回局面,無非就是朝堂上有太平的人,而內宮裡還有婉兒在幫忙。
宴會結束之後,李隆基毫無留戀地出門,婉兒快步追上去“臨淄王留步”
李隆基的背影迎風而立,他長高了不少,如今也是可以獨當一面的男子漢了,他聞聲駐足,轉過身來“婉兒姑姑”
婉兒聽著他熟悉的稱呼,有些恍惚。婉兒是看著他出生,看著他啟蒙,也看著他受到牽連被迫遠走。他離開京城之前一直在宮裡,婉兒對他的印象最為深刻,在她心裡,李隆基就如她的孩子一樣。
“這些年過得怎麼樣”婉兒想了許多話,可話到嘴邊還是最關心他的生活。
李隆基淡然地笑“一切都好,看婉兒姑姑的樣子應該也很好吧”
李旦他們跟著出來,見他們二人在寒暄,走上前去“隆基,這是你皇叔、皇嬸和裹兒姐姐”當初李顯被囚禁之時,李隆基還沒出生,算起來,今天應該是初見。
“皇叔,皇嬸,裹兒姐姐”李隆基老老實實見禮,雖然態度很好,卻沒有一絲熱切。
安樂郡主看了李隆基一眼,回了一句隆基弟弟。
李顯笑著將李隆基扶起來,熱切地拉著他的手,笑道“今日總算是見到你了,你父王終日念著你,我還想到底是什麼樣的孩子,讓你父王如此掛念,如今看看,果然是一表人才,進退有禮的好孩子”
眾人談論著,李隆基始終沒有多熱情,就像一個局外人一樣。婉兒自然也感覺到了他的變化,終究是物是人非了,即使是一個孩子也被這深宮折磨得面目全非。一切都回不去了。
今日太晚了,太平便在鳳陽閣歇息,回內宮的時候與婉兒一起走在甬道中,此時已經很晚了,甬道里就她們二人而已,太平見婉兒始終一言不發,知道她在想什麼,勸慰道“人終究是會變的,更何況,他親眼看到了自己母妃被逼死,怎麼可能還像以前一樣”
心裡的陰霾一旦埋下了,要想去除談何容易啊,太平用了這麼多年都不能釋懷,更何況一個小孩子。
婉兒看著前方陰暗的甬道,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當年團兒還是假借了她的名頭去東宮,說起來竇妃的死和她也有關,要不是韋團兒假借她的名義,李隆基也不可能上當帶她進東宮。所以,她心裡一直覺得對李隆基有所虧欠。
太平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勸慰道“你莫要想那麼多,那件事情又不是你的錯,沒必要什麼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
婉兒低眉不語,她什麼道理都懂,可心裡卻依舊是歉疚的。或許是想到了李賢,本不是她的錯,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