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自語,她唸了兩次才不可置信地說“可當初我不小心打翻了茶盞你替我求情了,還溫柔地對我笑”
那天她帶病伺候武皇,上茶的時候手抖不小心打翻了茶盞,武皇冷了臉本來要教訓她,她跪下來聽到的不是武皇的斥責,而是李旦溫潤的聲音,他替她求情,最後她抬頭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李旦明朗的笑容,那時候的他還是豁達直爽的,笑起來沒有一絲雜質,就是那個笑容讓她永遠也忘不了。
李旦顯然不記得了,他愣了一下卻想不起來“我早已不記得,是你想太多了”
他以前脾氣很好,舉手之勞的事倒是沒少做,可能他真的為她求情了,但是他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怎麼會?殿下,你是因為怨恨陛下所以才這樣說的吧”韋團兒激動地站起來拉著李旦的衣袖,只要他說是,就算讓她立刻背叛陛下也毫不猶豫。
李旦甩開她的手,皺著眉頭往後退了兩步,冷笑“你太自以為是了,你以為你是誰,一個卑賤的奴婢也敢妄自揣測我心中所想,滾出去!”
韋團兒聽著他如此決絕地話,抑制不住地哭了起來“殿下,婢子是自以為是,可對您是真心實意的”
李旦卻是絲毫不在意她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拉著她的手將她拽起來,惡狠狠道“我讓你滾,從今以後再不許踏進東宮半步”
他現在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在他面前提起武皇,她以為是懂他,只不過是她自作聰明。
韋團兒一個踉蹌跪在階梯上,膝蓋火辣辣的疼,她抬起霧濛濛的眸子,看著緊閉的房門,眼淚不停地落下,是因為受了羞辱,也因為李旦毫不在意她的真心。
婉兒批完了奏章,抱著奏章去正殿給武皇過目,忽然一個人衝出來撞在她身上,婉兒被撞得退後兩步扶住了簷柱才穩住身形。
婉兒正要訓斥就看見韋團兒雙眼通紅,還有些腫脹,顯然是哭過了。
“何事如此毛手毛腳,這裡可是紫宸殿,今日是你運氣好,撞上了我,而不是陛下,無論發生了什麼,切記不可慌亂”婉兒蹲下身撿奏章,忍不住說道兩句,這些話看似是訓斥她,實則是想告訴她,在這宮裡生存最重要的是冷靜。
韋團兒沒有答話,蹲下來替她撿,婉兒抬頭看她一眼,見她眼角有一滴淚水,嘆了口氣抬手替她拭去。
“婉兒姐姐”韋團兒忽然就忍不住情緒了,抱著婉兒哭起來。
“好了,別哭了,大庭廣眾之下讓人看笑話,一會兒陛下聽見了少不了說你嘈雜”婉兒將她拉起來,溫柔地替她把眼淚擦乾淨,韋團兒這才發現不遠處的侍衛和宮人都悄悄地看她。
她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立即止住了哭,哽咽道“我先回去了”
說完逃也似的跑了。
婉兒雖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但她還是第一次見韋團兒這樣,少不了有幾分心疼。
給武皇送了奏章之後就去看韋團兒,但是韋團兒房門緊閉,任婉兒怎麼敲門她只是哭,就是不開門。
這倒是有些像李賢剛走的時候,婉兒每日以淚洗面的情形。
婉兒怕她情緒激動,也不敢多問,只對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了幾句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就離開了。
剛到紫宸殿就見武皇正在和諸位大人商討政事,沒武皇的命令她也不敢隨意進去,只好在外等候,直到諸位大人出來。
“舅舅!”婉兒驚喜地看著眼前的人,就差衝上去了。
她一人在京城,無人照拂,如今見了親人怎麼能不高興。
鄭修遠和各位同僚告別,留了下來,好好地打量婉兒一番,笑道“不錯,比上一次見你好多了”
上一次是婉兒得知李賢死訊,猶如行屍走肉一般去了鄭家,身形消瘦,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