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想著鄭修遠的事情,第二天下朝就叫住了鄭昱,讓採禾拿了些東西給他“甘州苦寒,我還有一些上好的狐裘,給舅舅帶去吧,讓他照顧好自己,年後我就想辦法將他調回滎陽”
鄭昱拿著包袱,感激地看著婉兒“多謝阿姐”
從前他還稱婉兒昭容娘娘,但婉兒卻讓他喊自己阿姐,她從小就沒有多少親人,如今親人遠去,身邊就只有鄭昱這一個表弟,他喊她阿姐,她會感受到親情的溫暖。
“都是一家人,謝什麼”婉兒又囑咐了他幾句,這才前往宣政殿。
到了宣政殿李顯就關懷道“你是放心不下鄭卿?不如朕將他調回滎陽吧”
鄭修遠貶謫已有幾個月,他心裡一直記著。
婉兒搖了搖頭“還是等年底吧,看看甘州的奏報,若舅舅有功績,再將他調回滎陽,這樣也能堵住朝臣們的悠悠眾口”
當初鄭修遠是因為犯錯被貶謫,若是無緣無故就調回了滎陽,旁人會怎麼看她,恃寵而驕,那她不是成了和韋后一樣的人了。
李顯見她堅持,便作罷了。鄭修遠的能力他還是瞭解的,是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官,他離開之前婉兒專門跟他說了,只要他在甘州好好幹,她會想辦法將他調回滎陽。到了年底婉兒就有理由請求調任了。不過是多等兩個月罷了。
白駒過隙,轉眼又到了年底,太子終於解除了禁足,他解除禁足第一件事就是去甘露殿向韋后請安,這一次韋后再怎麼羞辱他,他都忍受著。
李顯見他態度不錯,也沒有再責罰於他。
年底婉兒終於收到了甘州的奏章,上面寫了甘州今年一年的情況,鄭修遠到了甘州之後殫精竭慮,推廣耐寒作物,修建水渠,減免賦稅,有了很大的成效。
李顯藉機提拔鄭修遠,將他調回了滎陽。婉兒也算是能安心了,甘州畢竟是苦寒之地,鄭修遠年紀大了,她擔心他不能適應。
又到了年關,今年和往年一樣,宮中舉辦宴會,公卿大臣都到了,太子近日低調得很,也安分了不少,看著唯唯諾諾的。
婉兒照例坐在太平身邊,有說有笑的,卻見溫王李重茂走到了近前,他還是一個小孩,笑靨如花地看著婉兒和太平“姑姑,昭容娘娘,我能跟你們一起坐嗎”
太平詫異地看著他,李重茂太小了,她幾乎沒有跟他相處過,他怎麼突然要坐她們身邊,於是板著臉擺手“不行,回你自己的位置去”
她才說話,李重茂就怯生生地癟嘴,粉雕玉琢的孩子任誰看了都不忍心,婉兒笑著哄他“姑姑開玩笑的,過來坐吧”
她說著牽起李重茂的手將他拉到自己身側坐下,又拿了一塊糕點給他。
李重茂吃著糕點,在案桌下拿出一張紙條塞到婉兒手裡,婉兒感覺到手裡多了一張紙條,疑惑地低頭看他,卻見李重茂衝自己笑,露出一雙可愛的小虎牙。
婉兒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紙條,是太子寫的,央求她和太平幫幫他。只要她們肯幫他,他一定銘記於心。
他這是被逼的沒辦法了,李顯忌憚他,隨時看著他的動向,而太平也不願意蹚這趟渾水。接二連三的事情可以看出,李重俊衝動冷血,她有時候可以施以援手,但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出手相幫。
陛下本就忌憚他,她沒必要這個時候衝出去擁護李重俊。
太平低頭看見婉兒手裡的紙條,一把拿過揉成小紙團塞進袖兜,低聲說“不用管他”
李重茂卻是抬眸看向太平,溼漉漉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姑姑,三哥說他現在只能求你了,你一定要管管他”
太平揚手拍了拍李重茂的頭,低聲警告“小孩子好好吃你的餅,別管大人的事”
李重茂摸著被太平拍過的頭,嘟囔起來“我不想三哥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