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連自己也救不了了。
獲得了勝利,切列維卻絲毫也不感到喜悅。
也許戰士的自尊告訴他:這是一場不光彩的勝利。
將劍尖指向抽搐的賓布,猶豫在殺與不殺之間,切列維發現這是一個很難作出的選擇,此刻他甚至認為理性是人的累贅,他寧願墮入瘋狂的支配當中,那樣,便不需選擇。
眼前的這個人不正是他一直想超越的嗎?賓佈教會了切列維很多,是賓佈讓他變強,可是所學的一切卻讓切列維越來越感到恐懼。
切列維的成長路程是佈滿血跡的,耳濡目染的錢與命的交易,一把把淬毒的匕首,一張張代表死亡的猙獰面孔……作為老闆的養子,切列維本來是最有機會接觸毒藥的人,但他卻不肯學習這些伎倆,他要光明正大地打敗自己的對手。“冥河第一殺手”的稱號曾是他夢寐以求的,但他卻不知道自己早已偏離了殺手的道路,他因此迷惑。
為了從迷惑中擺脫出來,切列維混跡於[冥河]殺手中間,淡忘同情與悲憫,他只相信手中的劍,在賓布離開後尤為如此。因為只有劍才可以被完全掌握在手中,在整個身體都被塵世掌握的時候,有一件武器可以被自己掌握,至少會讓切列維感到一絲慰藉。
但是珍妮芙出現了,一個再次讓他陷入迷惑的女人,他遇到了一種自己無法掌握的力量,他竟然說出了很多從前絕不會說出的話,做出了許多從前絕不會做出的事——他已經不能左右自己。
他陷入了最大的迷惑,他無法思考。
所以,他要了結這一切,用手中的劍!
可是他卻突然發現自己無法下手。
理由?他不知道。這也是他無法控制的,原來一個人無法控制的事情還有很多。
“你走吧,如果你還能走的話。”切列維放低了狂王劍,沉重的劍身將地面砸得凹陷了下去,砂石亂飛。
然而此時一個聲音卻響了起來:“不!不能放走他!我還沒有喝到鮮血!”
奧心大吼著,他的靈魂將切列維的右臂拗了回來,狂王劍重新指向賓布的頭顱。
而此時的賓布正用僅存的力量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他腳上的傷勢有所減輕,這是拜苦痛之核所賜。
已經穩操勝券的切列維突然臉色變得同紙一樣白,他大汗淋漓——他身上的血液正在飛速流失。狂王劍,吮血的魔劍,如果在戰鬥之後無法喝到鮮血的話,它就會透過持有者手上的傷口吮食血液,讓持劍者流盡鮮血變為一具乾屍!
這時切列維只有兩個選擇:一是立即殺死賓布,這樣做的話狂王劍能夠嚐到渴望的鮮血,從而放過持有者。但是切列維卻發現自己做不到,直到今天,他才發現賓布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比想象的要重要得多,從前他不加考慮地向賓布揮劍,只是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賓佈會被殺死,賓布在他心中已經成為了一個傳奇,他不允許這個傳奇被畫上不完滿的句號。另一個選擇當然是放開手中的狂王劍,但是這黑色的魔劍就像是水蛭一樣粘在手掌上,無論如何也無法放下。
切列維仰天長嘯,暴怒的吼聲鼓動了蘊藏在身體內部的劍鬥氣,切列維手足上的細麻繩都被寸寸割裂,黑披風也被撕扯成碎片,漫天飛散,但是狂王的靈魂不肯認輸,他同樣吼叫出來,漆黑的劍身劇烈震顫。
“血——我要血!!”
切列維的嘴唇變成灰色,他已大量失血,他的右臂已經開始乾枯。
但是切列維不向奧心低頭,他永遠學不會低頭。這時他突然想起了肯賽思對他說過的話:“劍鬥氣之所以強大,是因為劍鬥氣只攻不守,當揮出劍鬥氣時,正是使用者最虛弱的時候!”
“只攻不守?”
“虛弱?”
切列維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