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都不敢回頭細數。
子柔乾淨澄明的眼神望住她,望的她心揪。心虛復又心痛,當壞女人、狐狸精要有足夠的自我催眠本領,她沒有,所以她活得痛苦難當。
霍地站起身,她必須為今夜劃個完美結局。輕笑一聲,她對皇甫政說:“老總裁,您說今天是子柔姐的生日宴會,可沒跟我說是場鴻門宴。嫁不嫁副總裁我會慎重考慮,因為我對贍養費不太感興趣,嫁給他……失敗率太高。時間不早了,我還想回公司處理幾件事,對不起,先走了。”
轉身,她投人黑暗,這一屋子的溫暖不屬於她,從來就不是,多待一分鐘只是多一次心疼,何苦?
冷冷的高跟鞋聲音敲著鋪上小石子的小徑,黑暗是她的保護色,在夜色中她可以放縱自己傷心,不用笑臉迎人,可以讓苦痛爬上臉,不怕被窺透。
直直走,她走得很急很快,想躲開的不只是這個世界,還有慚愧和無地自容,子柔那雙澄澈眼睛反射了她的汙穢不堪,她是多骯髒的女人吶!不但偷了她丈大的人,還在心底偷偷幻想,有朝一日她不在了,她將取代她……好一個齷齪的童昕,以前她不是這樣的女人,真的不是!
一雙暖暖的大手適時地環住她的肩膀,微微的暖意流注心間。
“我沒事。”搖頭,她這種女人不值得同情。
“你有事。”皇甫翱推翻她的說辭,領她走出黑暗。
踩進辦公室,脫去外套、高跟鞋,鬆開幾顆緊閉扣鈕,她一派輕鬆地坐入自己的椅子中。
“要不要來點飯後水果?”童昕從辦公桌裡拿出一袋檸檬和水果刀,先削去綠色果皮,再一絲絲剝去白色內皮,最後才是飽含汁液的纖維。“白色的部分要削乾淨,不然咬到會很苦的。”
檸檬像她的愛情,除去鮮麗的外殼後是苦澀,剝掉苦澀後剩下的是腐蝕人心的酸。咬一口,酸在齒頰間氾濫,微眯眼,酸更替痛苦,在她的知覺神經中竄流,憋住一夜的憂鬱被強酸腐蝕,不再對她造成威脅。
“你吃這個……不怕胃痛?”皇甫翱問。
“不怕,我有很多胃乳片。”胃癌總強過心痛,胃病有胃藥可止,心病卻是無藥可醫。
“怪人,把胃吃壞,再吞胃藥,傷人傷身!”
“要這麼說,抽菸、吸毒、酗酒,哪一種人不知道那些東西傷身?你不也是,明知濫交危險,偏要在複雜的關係中獲取快樂。”吞下一整顆檸檬,她又拿起刀子刨削另一顆。
“你在訓我?”
“談不上,只是告訴你,很多事身不由己,上癮了,想戒除難上難。”
“那麼多的身不由己中,有沒有包括我大哥?”皇甫翱問出一室沉默。
對他是身不由己?是?不是?這才是她離不開他的主因?
愛他、想他、念他已是蝕骨毒藥,服下了,無藥可解,明知逃開才是正確,又怕一日不見神魂俱失,日子更難更苦……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嘆口氣,走近她,除去她的平光眼鏡,擦掉深色口紅,放下她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將她推向玻璃窗面。窗面上反映出一個纖弱女子,愁鬱愛眉間,憂畫上唇邊,她的臉一個苦字呈現。
“笑一笑。”
她依言笑了。
“這才是你,讓人驚豔的童昕。”
不,這不是她,真正的童昕是齷齪卑劣,以不見容於人的手段奪取別人所有的下賤女子。
“離開他,他不會是你最終的幸福。”
她何嘗不知,信不信,她每天都要對自己說上幾次離開,可是效果不彰啊!深吸口氣,咬唇,把無奈留給自己。
“你是我最終的幸福嗎?”回頭,她笑得一臉嬌媚。
“試試。”他不反對,這些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