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故事。
但他依然保護著她,維持她在貴族間的純潔形象,維持她充滿奶油花茶和珠寶的馨香生活,維持他們願意為了彼此放棄所有的……假象?
勞爾憤怒於他勝過自殘的行為,尤其是早就發現她的背叛還裝作無知的淡泊。
是的,雷揚澤早就發現了,比勞爾更早更早。
發現她的真正身份,發現她每月必跟王子殿下彙報他的每一分情況每一點進步每一句話,發現她趁他為那些不可能的任務拼命時與卡拉狄亞偷情,發現她在他準備孤身前去敵國奪回神玉的前夜悄悄墮胎——
雷揚澤甚至無法確定孩子的父親是誰。
但,有什麼關係呢。
將愛變成恨是如此痛苦,他寧肯獨自承受,等待一個可以真正釋放自己的機會,從這困苦與汙濁中,從心底頑固殘存的迷夢中,解脫。
時間一分一秒過得很快卻好似全無盡頭,他倆就這樣奇怪地相互拖著拖著,拖得青年變成男人,拖得女孩熬成少婦。
連他怪癖性的母親都來問道為何還不成婚?
雷揚澤執著一份剛寫好的參戰申請書罕有地露出久未顯現的微笑。
快了,也許。
白歸城在軍大臣眼中是勢必會失去的,因為它的偏遠,它的地形。
即使丟了亦不可惜,對方拿下這塊死地也很快會發覺它外在有多光鮮內裡就有多貧瘠,那是貴族們用陰謀堆砌起來的紙碉堡。
但敵國壓境,他們必須出兵,否則要如何挽住輿論頹勢?
那麼,派誰去才好?
必輸的、必定身敗名裂的一戰,誰願意去呢?
雷揚澤在家主憤怒的瞪視中遞交了申請書。
他的朋友們自願以親衛兵的方式同往,就連體術不精的勞爾都拼命拿下軍需官一職。
這很好,雷揚澤心道,至少不是真的一個人。
蒂安娜不可置信的臉在柔紅的燭光下顯得有些矇昧猙獰。
雷揚澤褪盡青稚的面龐很沉靜,很深邃,幾乎透出冰冷的意味。
你怎能丟下我去前線?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的尖叫刺痛雷揚澤的神經,但留給兩人的唯有沉默。
他開不了口說,這是最後一次,為你,也為我自己。
最後一次的機會。
所以,出征前,他像親手斬斷什麼又似在締造什麼般對面無表情的百合花淡淡道:
等我回來。
戰爭很快陷入膠著,雷揚澤並沒有寄希望於城衛軍,那些古舊生鏽的兵器和歪七扭八的兵痞甚至比不上白歸城拿著鋤頭自主抗敵的飢困百姓。
這是帝國傳奇冉冉升起的時候,然而沒有人知道這個名為雷揚澤·傑斯敏的男人付出了多少心血,他只是看著滿街餓得面黃肌瘦的小孩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能輸,不能輸。
早年遊歷時結交的四方豪友,海歐號召參戰的自由龍騎士,慕名跟隨的教團成員,以及意外到來的綠精靈法師部落,他們為這場原本毫無懸念的戰爭添入了更加深重的鐵血和漫天遍野的赤紅。
敵軍總帥遙望對面一個指令萬夫呼行的年輕男子,朗笑著射出人生最後一支箭,呼作潰神。
雷揚澤直覺地躲了躲,讓那金色的流星穿過右手穿過右眼,在海歐的咆哮中灰飛煙滅。
好痛。
他想,這最後的神兵竟是用在自己身上。
可惜,法斯蘭總帥老了,不然……
不然什麼他已沒有心力去思考,因他一倒就倒了小半個月。
幸虧對方總帥同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