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淨,他給人支了招,那些傢伙到時候卻未必記得這一條,只怕價格遠遠不止這麼一丁點,聽說戶部尚書夏原吉下獄,如今掌事的郭資老了,再加上願意開中的商人越來越少,所以朝廷才會估摸著定出三鬥五升這樣賤的價錢,京衛當初開中的時候,一引鹽還是米甘;宣府距離京師有三百五十里,要真是三鬥五升還能不是入皿,那就是朝廷真的瘋了。
想到這裡,方青便拿出一張空白的底書,蘸上濃墨落了筆一一三千引,每引米一石,開中的價錢乃是戶部定出的價錢,和張越無關,但他本能地覺著價錢太賤,再加上核算出今年誰鹽大概能支取的數量,於是方才將一應規程稍稍改頭換面,想著這麼辦至不濟也會比底價高那麼一兩成,雖說忙得很,但各家晉商呈上底書之前還是有這麼一丁點閒工夫,於是他就陪著從來沒來過宣府的小五在城裡轉悠了一圈,直到傍晚百時才回了;剛一進門,連生便一溜煙跑上前,一面行禮一面說道:“少爺您回來得正好,彩大叔剛才打京裡回來,還帶了不少過冬的東西!”
得知彭十三回來了,張越心中自然高興,忙吩咐小五先回房去,自己則是去花廳見人,打起厚厚的棉簾子進門,他就看到連虎打了一盆熱水正在伺候彭十三洗臉,而這個素來豪爽的大漢則是一面洗臉一面教颳著人,“連虎,少爺這次上宣府來,其實你們兄弟倆原本是不用跟的,畢竟這又不是上任當官!你看看當初在興和那會兒,少爺雖說危險,好歹還有向龍劉妁保護,可是你們倆不是好幾次險死還生?我這回上陽武伯府報平安,你和連生兩個的媳婦都緊趕看見了我一面,開口就是問你們兩個可還好,我都不敢告訴他們!才娶了媳婦,就該好好在家裡待著”,“彭大叔,我和大哥確實其他事情幫不上忙,可有了咱們,總能把少爺給伺候得好好的,咱們畢競跟了那麼多年了,就算咱們不跟也有其他人跟,可畢競和少爺沒那麼貼心不是?再說了,少爺還不是剛剛喜得貴子,一有聖旨卻不得不上宣府來?最危險的時候都過了,您如今就別嘀咕這些婆婆媽媽的了,有工夫說咱們,您也該好好找一個彭大嬸續絃了!”
“去去去,臭小子竟然消遣我!”
彭十三劈手丟出了手上的毛巾,見連虎拿肩頭一迎,那毛巾就軟軟地掛在了上頭,旋即更一溜煙往外跑,他不由得沒好氣地搖了搖頭,然後才看見已經進了門的張越。連虎這會兒也看見了人,慌忙丟下了臉盆行禮,發覺張越上上下下往自己身上打量,他越發心頭惴惴,張越笑呵呵地端詳著連虎,心想人總有各自的優點,連生連虎兄弟儘管及不上胡七他們四個那樣能夠辦理各種機密事,卻是從小陪著自己一塊長大的,而經歷這回興和一役,更可以說走出生入死,此時此刻,他便點了點頭說:“我以前還真是小瞧了你們兄弟倆,你們也是好樣的,等辦完了這次的事情回去,我送你們倆的媳婦一人六匹上好的綢子,給她們好好壓壓驚!”
連虎聞言連道不敢,但張越那番話卻讓他喜滋滋的,退出去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容,一旁的彭十三卻注意到張越用的是送而不是賞,心裡頗有幾分暖意,等人走了,他便上了前,“這兄弟倆東挑西揀,年初好容易娶上的媳婦,聽說在家裡都是對媳婦言聽計從,還有人笑他們懼內,想不到遇上大事卻還能有這樣的心思,倒是難能可貴,對了,英國公只讓我帶口信,說是那份摺子會看準時候遞上去,三老爺額外有吩咐,說是老太太的病如今還不礙事,請少爺你不必惦記著,我還特地去拜見過老太太,人看著確實還算精神”,彭十三這一提到正事,張越就丟開了其他思量,專心致志地聽了。英國公張輔的口信雖然簡短,其中意思卻明白,他自是舒了一口氣;而父親張悼的這個囑咐雖說聽著像是純粹的安慰話,但才彭十三的佐證,他也只好相信。兩人又商議了一陣,等到彭十三該說的都說了,張越就囑他回房先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