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是面色鐵青。盯著那個滿面歡喜的差役,他恨不得一個窩心腳把人踹出門去。然而,眾目睽睽之下,他在人前又向來以溫和著稱,這會兒就是再恨也只能擺出平易近人的面孔。走下最後幾級臺階,他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人,這才問道:“是刑部趙尚書讓你來?”
“是。”那差役長跪於地,頭也不抬地說道,“是幾個百姓把人扭送過來的,趙大人也很吃驚。待到讓南京錦衣衛指認了人之後,趙大人這才確定沒弄錯,當即下令重賞了那幾人,又把唐千下獄羈押,又吩咐去報了太子殿下,還派了小的前來知會總憲大人
劉觀起初還猜測眼前這人只是虛言欺詐,純粹想要攪了他苦心佈下的好局,然而,聽著聽著,他的一顆心就漸漸沉了下去,待到最後,他再無懷疑。可越是如此。他越是咬牙切齒難以氣平。
那個唐千幾個月不見蹤影,守備府、應天府、刑部、錦衣衛,這麼多衙門全都沒抓著人,結果竟然讓區區幾個小民百姓給抓著請賞?這訊息遲不來早不來,偏偏在他剛網造出聲勢的時候來,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還有,他特意命人跟著張越,今天好容易在這太平樓上把人堵了個正著,為何偏生和他見面的竟是另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儘管極其不甘心,但此時此亥畢竟不是猶豫的時候,因此刻觀只沉吟了片刻就笑道:“不愧是趙尚書,竟是搶在我前頭。傳令下去,立玄回刑部!”
五城兵馬司的人平素只管市井治安,今次跟著劉觀辦事,這些往日有背景後臺的地方都能隨便闖,原本極其得意,誰知道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事情就變了個樣子。聽了這命令,一眾巡兵權雖然傻眼,卻是不得不遵。誰知就在這個時候,底樓大堂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大人且慢!”
隨著這一聲喝,樓梯口的一張桌子旁卻是有人站起身來。那少年不過十七八的年紀,身材矮頭戴青布方巾,身穿茄色杭絹直掇,闊眉大眼,竟是別有一番精悍氣勢。他彷彿渾然不覺自己已經成了所有目光的中心,只看著扭頭瞧過來的劉觀,忽然深深一揖。
“敢問總憲大人,若是刑部已經拿住了那個唐千,剛剛北城兵馬司巡兵拿住的這個又是誰?倘若他不是唐千,剛才使勁叫嚷什麼袁大人救我又是何義,為何不辯解是兵馬司抓錯了人?咱們在座的老老少少全都聽到了,剛才兵馬司上上下下全都說唐千已經抓著了!”
在座有此疑問的並不單單是這麼一個”但礙於那位是當朝正二品大員,大多都只能把猜測放在心裡。這會兒有人膽大包天起了頭,樓上樓下頓時傳來了竊竊私語。那七嘴八舌的聲音很快便把這兒變成了喧鬧的集市。
二樓憑欄而立的張越也覺得頗為意外,打量著那個少年,見他昂然挺立絲毫沒有懼色,他不禁在心裡暗讚了一聲。他並不認識此人,但能夠當庭責問都察院學院。這膽氣卻是極不尋常。剛剛那幾句問話頗為犀利,他更感興趣的是接下來這少年會說出什麼話來。
在這種氣氛下,五城兵馬司的人倒還好,劉觀的臉色卻是越難看,那猶如刀子般的目光更是死死盯著那個攪局的少年。見對方絲毫不怵,他心中更是惱怒,當即冷哼了一聲:“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懂什麼朝廷大事刑獄道理?”
這已經算是居高臨下憑身份資歷壓人了,可在無數雙眼睛注視之下,那少年不退反進,竟是往前跨了一步,又提高了聲音:“學生雖年幼,卻是蘇州府生員,自幼通讀大明律!總憲大人奉欽命行事捕拿犯人,太平樓上下無人敢置詞。但拿問如此人犯,偏放任疑犯大呼小叫聲傳四處,可是緝拿之道?既然南京刑部已經收押了正犯。此人偏還自陳是那唐千,還嚷嚷得無人不知,更咬死了所謂袁大人,分明是別有用心,抑或是存心構陷,”
“住口!”
聽到構陷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