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個多時辰,他才起身告辭,張越自是親自將他送回了房。
眼看施粲的身影漸漸消失,張越便轉身往回走。廣東距離京師太過遙遠,除非是八百里加急的軍國大事。否則往來信函最快也要一個月。即便是英國公張輔,為了避免扎眼,也不可能頻頻打府中的自己人充當信使。所以,自從之前顧興祖的事情解決之後,他不過是和父親張綽提了提,結果張綽立刻和京師的袁方取得了聯絡,也不知道費了多少心力,終於把這條路完全打通了。儘管還比不上完全走錦衣衛和東廠渠道的張謙,但卻比官面快了許多。
所以,他早知道了孫貴妃有孕的訊息。裡卻不由得揣測這次有孕是否別有玄虛。
今年的鄉試和明年的會試儘管重要。可是,和孫貴妃身懷六甲的事情比起來,這些又比不上什麼。朱瞻基後宮不算多,但只有孫貴妃生了一個女兒,這一次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他不記得歷史上孫貴妃究竟懷了幾次胎,可他卻記得英宗朱祁鎮並非孫貴妃親生,而且就是因為孫貴妃有了“親生兒子。”朱瞻基很快廢后了。
按理廢后與否和他這個外臣無關。只是胡皇后無辜,而且,涉及太子國本的問題,即便史書不言,焉知背後就沒有一場莫大角力?
還有,如今內閣和六部都是老臣當道。當初朱瞻基親近的不少東宮官為了上爬少不得使盡了手段,朝堂上看似平靜,實則是暗流洶湧,否則黃淮又豈會這麼退出內閣,老奸巨猾的呂震又豈會那麼輕輕巧巧地醉死!
“怎麼了,一回來就這麼眉頭緊皺。小沈先生又說了什麼煩心事?”
恍惚間聽到這一聲關切的話。張越就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回了房。杜綰正關切地看著自己。搖搖頭說沒事,他就現她已經是換了一身衣裳,身邊琥珀秋痕亦然,他這才省起眼下該當去向父母問安,便儲了她們一同出了屋。
孫氏的上房中,這會兒紅鸞和張赴母子也在。孫氏如今年紀大了,嘮叨之餘心也軟了許多,對這一對也漸漸少有擺臉色,但一瞧見兒子媳婦領著孫兒孫女們過來,原本有一搭沒一搭問張赴幾句的她立刻轉移了注意力一又是嗔著張越別太辛苦。又是嘮叨晚上該給孩子多穿幾件衣裳,又是提醒杜綰別隻顧著應付那些諾命,要多多教導孩子。又是敲打琥珀秋痕一個管書信一個管銀錢,得多加仔細,,總而言之,屋子裡全都是她的聲音,最後還是實在受不了的張綽找了個由頭堵住了她的話頭。
離開大上房,張越隱約聽到裡頭母親彷彿在埋怨父親,不禁莞爾一笑。等出了院子。因見張赴雖跟著紅鸞,眼睛卻始終往自己這邊膘。似有話說,他就和杜綰說了一聲,徑直走上前去。果然,張赴瞧了瞧一邊不知所措的母親,猛然抬頭看著他。
“三哥,你之前問的話我已經都想好了,將來學好了武苦,我想去邊疆立功!”
紅鸞被張赴的話嚇了一跳,正要呵斥兒子胡鬧,張赴卻昂著頭說:“想當初二伯父也是因為讀不好書。所以才學武,拼了好多年才有了今天,我也想學二伯父,自己拼一個前程回來!將來等有了成就。姨娘一定會高興的
瞧見紅鸞站在那兒雙肩顫,張越便在她舉起右手之前,一把將張赴拉了過來。瞧見他稚嫩的臉上滿是堅決,他便微微笑了笑:“很好。既然有了志向,那從今往後就照著這條志向去努力就是。須知二伯父能有今天,也是一路披荊斬棘走過來的。有你這麼個兒子,姨娘就是有福氣的人,你但只努力去做!”
張赴這些天日思夜想,說出口的時候只覺得心裡一鬆,可隨即就有些惴惴然。可聽到張越這一番勉勵。他頓時眼睛紅了,連忙點了點頭。這才伸手去拉了母親紅鸞的手。這時候,紅鸞總算從震驚和惶恐中回過神,見張越朝自己輕輕領。她不禁拿帕子擦了擦眼睛,低聲道了謝之後,便帶著孩子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