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中打著滾,從各個方向往人的頭上臉上撲。
他隨手用手接了一片,就只見那雪花不過是溫溫柔柔的一丁點,在已經有些僵的手上須臾就化成了一滴溫水,隨即便很快沒了影蹤。青石地上,黑瓦片上,光禿禿的大樹上仍然被前幾天大雪化成的冰佔據著。這零星的雪花彷彿絲毫沒有任何作用,不過是在那凍得硬梆抑,還殘留著幾分雪白的冷硬上再添幾許重量。只不知道一夜小雪過後,那屋頂上的冰會不會再厚幾分,那青石的上是否可溜冰,那光禿禿的樹枝是否會被再壓斷幾根。
隨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張越這才幾許往裡處,;裡轉著個亂七八糟的念說春雨潤物血天聲。“山慣。小一雪也不可小覷。如今這會兒星星點點看著毫不起眼的又一場小雪,不知道會不會成為壓死駱鴕的最後一根稻草。
回了衙門吃過晚飯,他就換上了便服,對心腹皂隸吩咐有事上楊家尋人,他就悄悄打側門離了兵部,牽著馬隱入了小雪之中。
儘管隨從不能進兵部衙門,但張越早在玉河北橋那邊尋了地方,每日都有家裡的兩個隨從在那裡待命。沒事的時候自然只需要在房中歇著喝茶聊天,有事的時候就能派上用場?然而,他們都沒想到,這次迎來的不是皂隸的傳命,而是張越親自前來。
自從皇帝率軍北巡,楊士奇就幾乎是天天值守宮中他雖是內閣第一人,但如今的內閣畢竟還不分輔次輔,眾人有資歷職位的高低。可他和楊榮金幼放的區別並不算大。再加上後進來的杜禎和楊涼都不是高調張揚的人,所以五日輪值的排表自然應付得過來。如今楊榮前往雲南參贊軍務,金幼孜和杜禎隨行北巡,這京中只剩下他和楊涼兩個。楊涼又是謙遜得過了頭的人,他自然離不開。於是,這楊府文會暫時沒了,楊稷也自由了。
楊稷和母親上京之後不多久。楊士奇就把其他家人也一塊接上了京來;有了這些大大小小的人小楊府大院中自然更多了幾分生氣。只不過楊夫人身體向來不好,長媳自是常常侍奉在前,再加上這也是書香門第出身的閨秀,又已經有了兒子。在床第事上難免就有些扭捏,妾室又一味小心怯懦,於是楊稷如今手頭活絡。父親又不在,難免膽子就大了。常常晚歸。
傍晚時分,他照舊坐著那輛圍著方格棉布車圍子的馬車回到了家。在門前踩著凳子下來。感覺到寒風呼嘯,又夾雜著雪珠子,他膘了一眼幾咋小如同樁子一般的京衛,忍不住拉嚴實了自己外頭那件避雪禦寒的羊毛氈斗篷,又把風帽拉起來遮在了頭上。迎上來的管家楊忠讓自己的兒子去照料車馬,又陪著楊稷入內,嘴裡便低聲說道:“大少爺。下午就有人上門來尋你,說是有要緊大事。我說不知道您上了哪去。他卻堅持不肯走,眼下還在門房候著。”
“來找我鉚”
楊稷頓時狐疑了起來。他在外頭朋友是不少,但真正稱得上好朋友的卻是寥寥。他當然喜歡聽人說好話,可張越提醒過,萬世節更曾經帶他悄悄溜達了一圈,聽那些人前趨奉巴結的傢伙背後譏諷他不學無術敗家子,所以他很快認清了現實。那些曾經混過一陣的狐朋狗友。從此之後吃喝玩樂可以,辦事結交擴音。可如今萬世節走了,張越忙得不可開交,他自然是在操心生意的同時,偶爾也隱瞞了身份在外頭逢場作戲,僅此而已。
既然如此,還會有誰上門找他?
帶著這滿肚子的疑惑,他便到了門房門口,一看到裡頭那個端坐著的身穿藍色繭綢大襖,模樣還算體面的漢子。他登時大吃一驚,整個人一下子僵在了那兒。
“楊公子!”
聽到這一聲,本就心中忐忑的楊稷更是魂飛魄散,竟是一下子昏了頭。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怎麼尋到了這兒來?”
“那還用說?京師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閣老家的楊公子,我自然知道往這兒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