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長輩們便不會前去相送,此時張綽出門辦事,孫氏去了英國公園,早傳話說免了晨安,杜綰又讓琥珀晚些叫起,所以才任由他一夜好睡。
用過早飯,張越穿上了避雪的衣裳,旋即匆匆出門。如今已經是二月了,論理已經過了冬,天氣卻突然驟冷,民間多有傳言說是倒春寒,各家小兒都怕染了時氣,平日鮮少出門。張起這幾日在親友那兒都已經道了別,又謝絕了晚輩子侄相送,所以今天去送的都是同輩。張越原本倒是想坐車避避風的,但張起堅持騎馬。他拗不過這位二哥,只得和張赳一塊騎了馬,等一行人到了德勝門時,卻見到天賜和幾個隨從迎了上來。
張越連忙策馬迎了上去,張起更是搶先問道:“你怎麼沒去土學?昨日我不是對大伯孃說了嗎,這麼冷的天,你就不用去送了!”
天賜笑吟吟地向幾位堂兄行了禮,這才解釋道:“娘說了,我是弟弟,起二哥這次去那麼遠的地方,我不能連這點道理都不懂。上學的事我昨天就向先生和學裡請了假。靜官也是知道的,他沒告訴你們?”
這個混小子,倒是挺會幫著瞞!
暗自在心裡罵了一句自家那個大膽的小子,張越又看了看天賜的打扮。見他在平日的大襖之外還裹著厚厚的大氅,腿上護膝長靴一應俱全,身形看著也壯碩,反倒是比一旁的張赳看著結實,也就沒說什麼。果然,他正想著這念頭,張赳就使勁打了個噴嚏,隨即拿著細紙一張張醒鼻子,好容易忙活完了,這才朝眾人尷尬地一笑。張此行總共帶了十幾個人,忖度遼東路遠,全都是精壯家丁家將,別無一個女眷,騾車箱籠裡也多半是禦寒衣物等等,準備得異常簡單。送到德勝門外幾里的驛道處,張起便攔著了還要繼續相送的弟弟們,因笑道:“就到這裡吧,自家兄弟,又不是送得越遠越能顯出情分來。遼東那邊的情形我都打聽過,就是冷一些,其餘的也沒什麼。對了,三弟,你這個兵部的主官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說什麼吩咐,存心寒磣我是不是?難道你沒到兵部去辦過關領上任?”張越看到張起跳下馬來活動了一下腿腳,也跳下了馬來,又去扶了張赳下馬,這才會合了天賜一塊上前,又說道,“如今遼東平靜得很,以前還有僂寇,眼下日本南北不合,按理是不敢來犯的,但也難保有些人窮瘋了。只不過,你到了遼東都司之後,需得留心一下北邊的情形。遼東以北有朵顏三衛,有女真,雖說如今都還恭順,但未必將來一直是如此。還有,不妨去金州衛檢視檢視。那邊靠海,不知道可否停靠海船,如果可以,日後在海運上頭可以加強,也可以吸引商人過去。一條運河疏通了,運河兩岸立刻富庶,若是海運經營得好,也是如此。”
張越既如此說,張起自然是牢牢記在了心裡,嘴上又取笑張越時時玄刻惦記著那些大事,就知道壓榨自家兄弟。他素來是豪爽人,站著又說了幾句,拍了拍張赳和天賜便一躍上馬,最後方才擺了擺手。
眼見一行人策馬呼嘯而去,張越不禁吐出了一口氣,空氣中頓時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白霧。這時候,網剛就凍得渾身僵的張赳終於回過神來,使勁跳了兩下跺了幾記腳,這才湊了過來:“三哥,金州衛那邊真有那麼要緊?”
“不是金州衛要緊,而是此去遼東路途雖說不遠,可口糧等等若是經陸路運送,一路上的運送費用就極其可觀,所以遼東素來駐兵不多。就是奴兒干都司,孤垂東北,說是羈靡鄰近各部,可真正說起來,才多少兵?而且大多還都是屯田的。”
這些話張赳還聽得懂一些,天賜卻是隻有瞪眼睛的份。他在學堂裡學的是四書五經,和梁柔學的是史記和戰國策,家裡張輔也不時講解些兵法,但這些道理卻還是頭一次聽聞。而張越看到他在旁邊聽得仔細,於是也索性把人拉了過來。
“所以,歷來朝廷派人前去巡查奴兒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