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比挪了挪腳。
當然了,如果他父親不能明白那件他強烈感受到才開玩笑的事,唉,他父親不可能明白:那不是可以解釋清楚的一件事。悲慘的死亡出現在他面前,他還得毅然不動。
但你還能指望什麼呢?五十多歲的人對什麼事都根本不會理解。他們的觀念特別極端。
&ldo;我想是戰爭,&rdo;博比的想法很實際,&ldo;戰爭使他們焦躁不安,他們此後不再瞭解世事。&rdo;
他為父親感到羞恥,很替他難過。
&ldo;對不起,爸爸。&rdo;他帶著沒法解釋的明確眼神說。
牧師也為兒子感到難過,他神色侷促,但又為兒子感到羞恥。這孩子對生活的嚴肅性毫無概念,連他的道歉也是既輕率又無悔意,他倆一起往住所走去,互相都在努力找理由原諒對方。
牧師想:&ldo;我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博比會找到事做……&rdo;
博比想:&ldo;我真不知道我還能在這兒挺多久……&rdo;
但他倆都互相深深地摯愛著對方。
第三章 鐵路旅行
博比沒有明白他的奇遇的直接後果。第二天早上,他動身進城,去同一位想開車行的朋友會面,那位朋友認為博比的合夥也許極有價值。
用了兩天把事情安排得使人人都滿意後,博比乘十一點三十分的火車回家。他確實趕上了車,只是時間太緊。他趕到帕丁頓時已是十一點二十八分了。他急匆匆衝過地道,在列車緩緩啟動時衝上三號站臺,躍上看見的第一節車廂,不顧近在身後的檢票員和搬運工的憤怒。
扭開車門,他手腳並用地跌了進去。車門被手腳靈敏的搬運工砰地一聲關上。博比此時發現自己正面對著車廂裡惟一的乘客。
這是頭等車廂,面對車頭一方的角落裡坐著一位正在怞煙的面板黑黑的姑娘。她身穿紅裙子綠上裝,頭戴一頂天藍色的貝雷帽,除去長相有點像街頭手風琴師身邊的猴子外(她長了一雙神色悲哀的黑眼睛,臉上面板起皺),她還是顯著地引人注目。
博比剛準備開口道歉便突然中止。
&ldo;啊,是你呀,弗蘭基2&rdo;他說,&ldo;很久不見你了。&rdo;
&ldo;啊,我也很久沒有見到你了。快坐下來聊聊。&rdo;
博比咧嘴一笑。
&ldo;我的票顏色不對。&rdo;
&ldo;那沒關係,&rdo;弗蘭基客氣地說,&ldo;我來替你付差價。&rdo;
&ldo;我的男子漢尊嚴不容有這種想法,&rdo;博比說,&ldo;我怎麼能讓女士為我付錢呢?&rdo;
&ldo;這是因為我們多年來一直有緣。&rdo;弗蘭基說。
&ldo;差價我自己來付。&rdo;博比英雄般地說,這時一個藍色的魁梧身影從走道來到車門邊。
&ldo;讓我來應付吧。&rdo;弗蘭基說。
她朝檢票員優雅地微微一笑,後者接過白色車票打了個孔後,用手觸帽致意。
&ldo;瓊斯先生剛進來和我聊了一會,&rdo;她說,&ldo;這沒什麼關係吧?&rdo;
&ldo;沒關係,小姐。我期望這位先生不會在此逗留很久。&rdo;
他乾咳一聲,然後意味深長地補丁一句,&ldo;車到布里斯托後我再來。&rdo;
&ldo;一個微笑能起什麼作用呢?&rdo;博比在檢票員退出去後說。
弗朗西絲-德溫特小姐沉思地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