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的6月,這一年,很多城市都在發生洪澇,天就像破了似的,雨就像盆潑一樣,沒玩沒了,沒日沒夜。新都自從進入6月份的第一天起,就下起大雨,而這雨勢壓根就沒有緩和的跡象,延綿了很多天,就像他當初離家出走的時候家鄉的雪。這天,許志林拿起那本不列顛百科全書的時候,突然聽到裡面傳來一聲輕微的咳嗽聲。他以前每天都在等待著這熟悉的聲音和激動人心的時刻。他也回應了兩聲咳嗽。
老吳只在微型對講機用他們經常交流的暗號說了短短的幾個字,這種暗號,也只有他們心有靈犀的人才能彼此相通。“我們的機會來了,準備找機會馬上走。”許志林立馬就明白了老吳的意思。他不能再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晚上收到一盒廚房送來的小炒,廚房的小炒都是用看守所統一的飯盆裝的,他平時很少在廚房點菜,這個時候他是生產組的組長,吃這些東西根本就不用操心了,他想吃什麼別人會跟著他平時的習慣來揣測。而且往往都做得很令人滿意。在這裡別人都把這種人叫做醒目仔。既然你醒目,別人也會醒目,大家都是利益交換,許志林也會在安排生產任務的時候網開一面。
這次廚房的人直接給他送菜過來,他覺得很奇怪。在吃的時候盆子中有一張紙條,他悄悄藏起來,多年的牢獄生涯已經把他磨鍊得遇到任何事都處變不驚。
許志林一下就明白了,老吳要回來了,這段時間內澇嚴重,工廠也停工了。所有看守所的接見完全中斷,每個人進出看守所都得嚴格消毒。勞動犯都把該加工的作業搬到倉裡做。因此,每個人的活動空間都很有限,許志林雖然是組長,但也只能在監倉開門的時候在勞動倉這十幾個倉外面走,不能隨便往別的地方。他想到如果和博士同時被隔離在088號房,那麼他們就有機會逃離這裡,現在已經是萬事具備,缺的是在度過化糞池時需要的氧氣。可現在根本就沒有製造氧氣的條件。
他想到了一個問題,我們需要的是能提供呼吸的氧氣,如果此時袋子裡的氧氣跑光了,我們只需要注入相同的空氣可供呼吸就行了。於是他在雜物間找到以前藏起來的pvc塑膠管,他早已經用管道的的一端密封,然後用幾根筷子用銅絲綁紮成一條大約一尺長的結實的竹棍。竹棍上纏著一層厚厚的布片。把布條打溼,一個簡單的活塞打氣筒就做成了。這個看上去別人都以為是打發看守所無聊生活的一種樂趣。偶爾當成是水槍玩,別人也就沒有告發。
他又把以前的小電機和電池取出來,用鋼絲做成一個曲軸形狀的東西,電機轉動的時候曲軸就會上下移動。然後他又把這個曲軸跟打氣筒的活塞連線起來,就做成了一個自動打氣的活塞裝置。
除了這些,他還想到了逃跑的時候陸路可能會到處設下檢查關卡,雖然說可以男扮女裝,但他還是不願冒這個險,所以他把被面早已經用老吳教他的方法,糊滿了稀粥做成的漿糊。這樣就能保證空氣不會那麼快洩露。然後在四周又多加寬了一個舷,只要充滿氣,就像一個氣墊船一樣。這樣他們兩人就可以透過水路逃離。
老吳這次裝病裝得很像,起先是嘔吐,昏迷,又是高燒連續不退,或是精神病院怕引起麻煩,又或許是隊長已經做好了全部部署,認為可以放長線釣大魚了,我們也不好說,總之,他又從精神病院送回看守所關押。
看守所只有88號監倉是閒置的,他發燒,說胡話,頭疼。醫務室的醫療條件很簡陋,醫生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就是被感染了什麼疾病,但為了保險起見,就採納了把他先隔離的意見。
確實如他所願,他又回到他原來已經挖地道的088倉裡。
這下讓許志林欣喜不已。終於機會來了,這次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
看守所的指導員把他帶回來後對許志林說,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