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點半,監倉門上的小洞被準時開啟,“開飯,開飯咯。”負責打飯的犯人又像唱詩一樣大聲高喊道。
許志林心亂如麻,全身疼痛,他被安排坐在最後面,緊挨著小麻子。望著飯盒裡煮得發黑的空心菜葉子,只是輕輕咬了一口,一種難以下嚥的感覺就湧上心頭,是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難以下嚥的飯菜。
春哥看他那樣子,又大聲罵道,“你這個傢伙,別在這裡面裝少爺,你以為這裡是你家啊,是賓館酒店啊,這是牢房啊。我看你吃不下,過兩天想吃沒得吃。你不想吃小老鼠還巴不得呢,不想吃就給他吃,反正餓死了也沒人可憐你。”
許志林隨便吃了幾口,儘管很餓,他還是吃不下。他剛剛把飯盒放下,那個被稱為小老鼠的麻臉男子就把飯全部倒在自己的飯盒裡了,並狼吞虎嚥的三下五除二扒拉乾淨。
吃了飯,中午午休,春哥對著志林說道,你就睡廁所邊上,誰上了廁所裡馬上用水把它衝乾淨。知道了嗎?
許志林只得點頭,他的言語已經變得木吶,只能用點頭或搖頭來表示了。他鋪好被單。春哥分給他的是一張又破又髒的毛毯,上面發出一股難聞的黴味,但他只有順從,他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反抗了,他已經只能聽天由命了。
下午起床後,又是複製早上起床時的模式。疊被子,背監規,操練,接著放風。學習,吃飯,等好不容易熬到六點,許志林以為該放鬆一下了,但這裡要等到九點才能開鋪睡覺。這也是規矩,而且這個規矩是上面定的,即使春哥也不例外。
不過這段時間可以自由活動,除了少數人在打牌看書之外,其餘的都三三兩兩地在閒聊。突然有人提議。“春哥,今天有新兵膽子,就讓他為兄弟們表演節目吧。沒有節目看,兄弟們悶得慌啊!”
“也是,新兵蛋子應該表演幾個高難度的節目,你們說好不好。”旁邊幾個人也附和著說道。“就是,好久都沒有攢勁的節目看了。你們說,讓他表演什麼節目好呢?”
“表演什麼節目,當然是由春哥說了算,春哥,兄弟們都想看節目了,你說咋辦?”小東北走到春哥面前,嬉皮笑臉地說道。
“能咋辦?老規矩,該有的節目一個都不能少,這是規矩,新兵蛋子表演節目,沒什麼好說的。”
於是春哥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搖晃著他那肥胖的身軀,又不斷捏著他那爆裂的拳頭,朝著許志林走過來,說道:“瞧,兄弟們都想看你表演節目,為了不掃兄弟們的興,那你就表演幾個節目給他們看看吧。不過我得告訴你,不管你能不能堅持,你都要不準叫喊,是個男人你就要給我忍住。要不,你接下來的苦頭就會更多。”
聽說有節目看,裡面的人都開始歡呼起來。是的,多數人都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即使自己身在囚牢,也會因為別人遭受的痛苦比自己多一些,而因此幸災樂禍或是轉移痛苦。
春哥接著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在家由父母管,在學校由老師管,在外由政府管,在這裡,在這裡懂嗎?就由我管,由我管,知道嗎?就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他在許志林頭上重重地拍了兩下。
許志林只得呆呆地點了點頭,這種情景,他除了屈服。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好吧,就先開一下飛機吧!”說著要許志林背向牆壁,把腰向後彎,直到雙手從後面著地。這個時候,臉就成了倒在地下,貼著牆壁了。
“十分鐘,記時,小東北。”春哥吩咐道。
裡面的人開始不約而同地開始鼓掌。“好。”
“每個人來的時候都要經歷的,不是你例外,你忍得住也忍,忍不住也給我忍。上頭有交代,讓我好好照顧你,我也會格外照顧你,給你多加點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