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寬爹還小,就連陶寬爺爺本人也未必知道:糖精是個啥玩意兒,只是在那天回家以後,經不住誘惑,也可以說是好奇害死貓,陶寬爺爺想知道糖精到底有什麼特殊的作用,看著小小的四方墩齊的白色顆粒,拿起一顆放進自己的嘴裡,起初還有些甜味,等到完全融化的時候,給陶寬爺爺的感覺就不再是有些甜味了,就是苦味了,陶寬爺爺放進嘴裡的東西捨不得吐出來,趕緊得去喝了一大口水,有了水的稀釋,苦味就不再很堅持了,反而是很甜的感覺,陶寬爺爺也知道這是好東西,也就把糖精給放到不容易融化了的地方,留著後來用。由於家裡又不太做果,這件事也就讓陶寬爺爺有些遺忘了,直到昨晚陶寬爺爺去拿錢買肉的時候,才看到糖精,心裡的記憶也就一下子清晰了起來,既然要做果那這糖精也就排上了用場,順便就拿了下來,放在自己床前的抽屜裡,等到早上起來去買肉的時候就放了點自己家裡浸的米里,看著一大盤的米,陶寬爺爺還是有些心狠得多放了點糖精下去,就著急得出去買肉了。到了現在,千層糕給蒸熟了,趕緊得讓陶寬爹過來嚐了一塊,陶寬爹臉上的笑容告訴了陶寬爺爺:孩子肯定是吃著糖精味了,感覺很甜,在陶寬爹的記憶裡就沒有像今天這樣甜味的東西,臉上也就綻放出笑容。千層糕本來就很香,嫩滑,現在又加上甜的味道,這讓陶寬爹心裡無法去描述這樣的感覺。陶寬爺爺則讓陶寬爹去燒鍋,等把千層糕全部蒸好了這才開懷去吃。陶寬爹聽著陶寬爺爺的話,要學會分個輕重緩急,先去做事,家裡的東西誰也不會來搶去,再說即使是去了篾匠師傅家裡,陶寬爺爺也會讓陶寬爹帶些去的。陶寬爹從吃了甜味的千層糕,心裡還是挺念想的,只是要把果蒸好了,才有時間去吃。有了吃千層糕的動力,陶寬爹自然不會去偷懶,而且更加得做好自己的事,把火燒得很旺,這樣的千層糕才好吃。一時間,陶家的父子倆沒有了太多的交流,只是很認真得把盤子裡的米漿放到鍋裡的米篩裡去蒸。但這卻是急不來的事,需要耐心得去一層一層得去放,一層一層得慢慢熟,這樣的千層糕才有韻味。從林家把米漿給端回來,父子倆不辭辛勞得蒸著米果,也就在臨近下午的時候,終於把木盤裡最後的一勺米漿倒進了米篩裡,蓋上鍋蓋,這時候的陶寬爺爺也在告訴陶寬爹,把灶塘裡的火給撤了吧,最後的一蒸的千層糕即將完成。有了陶寬爺爺的明示,陶寬爹自然不敢怠慢,關鍵的是自己把灶塘裡的柴火撤了,只要去把手洗乾淨就能吃上鮮香甜滑的千層糕了。陶寬爹畢竟還是孩子,沒有以後的那種矜持,只要開心就沒有必要去掩飾,畢竟還是在自己家裡,就是父子倆,陶寬爺爺也願意看到陶寬爹開心的笑和吃著好吃東西的那種滿足,這也給陶寬爺爺也帶去了快樂。隨著灶塘裡的火的撤去,鍋裡的千層糕也基本上熟了。陶寬爺爺把最後的一蒸千層糕倒在團箕裡,就去把昨晚洗米的洗米水倒進了鍋裡去,藉著灶塘裡的餘溫,給豬燒點吃的,這就是家,不光是自己要吃了,還得顧著和自己一起生活的其他成員。等做完了這些,陶寬爺爺這才把手洗乾淨,拿著細線去裁蒸好的千層糕,把一整塊的千層糕先給分成二半,再分成四分之一的那種。米篩是圓形的,蒸出來的千層糕也自然是圓形的,國人大多對於圓形的東西都比較依戀,圓形就意味著圓滿,符合自己心裡的那種對家庭的團圓和和諧。陶寬爺爺也不例外,他有些不忍心去切開圓形的千層糕,但父子倆不可能就這樣端在手上吃吧,不管怎麼樣,最終還是得切開來。切千層糕不能用刀,而是用細線給割開來,對於這樣的風俗陶寬也問過爺爺,陶寬爺爺自己也沒有問過自己的前輩,對於陶寬提的這樣的問題,陶寬爺爺只能說:祖上就這樣傳下來的,沒有必要去刨根問底。陶寬問過了沒有自己滿意的答案也就不再去問了,只要好吃就行,這都是後來的事。卻說陶寬爹撤了灶塘裡的柴火,這就去洗手了